昨晚上一夜的雨让这个江南小城提前进入了秋天,路上的行人纷纷的加快了步伐,阵阵寒意让他们穿上厚厚的秋装,我撑把伞走出家门加入到这壮观的人流中。
昨夜的雨很大,伴随着强烈的北风,树上的叶子被大风吹的散落到地上只剩下光突突的树干随风摇曳着,地上的树叶在雨水的流动冲击下向远方飘移,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更大的水渠,树叶就在这杂乱的水流汇合中不断的变换方向,随水流汇集的冲击力一高一低的摇摆着再汇集到一块低洼的地面,形成一滩面积的水洼地,水面上漂浮着很多的树叶,草根,纸屑和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垃圾。
那些树叶一旦离开了大树的林荫,失去了继续从树干上吸取养分的机会,也就失去了价值。树叶无论是被外力吹落还是自然的瓜熟蒂落,都是脱离本体自我蜕变的过程。它们轻若扁舟,随风逐流,在风的带动下,不断在空中翻滚跳跃,它们落在人行道上,落在大路上,还有的被挂起落在窗户上。行人走过它们会附在行人的鞋底,又被踢回地面,大路上的树叶被车轮碾过,被四分五裂,树叶上残留有明显的车辙印,车轮碾过后被翻过,又被碾压,断裂就从车辙印那里开始,路上的车很多,速度都不快,一辆一辆的车从树叶上碾过,又会形成新的压痕,最终撕裂而不成形状。残缺的树叶被细小的水流冲击带走,漂浮在水面上,随水流而导入下水道里,或者被更大的水流所吞并。
那些呈绿色尚有些生命力的树叶是在外力的剧烈作用下离开大树本体的,不同于那些成熟不需要外力就自然跌落在地上的树叶,它们还年轻,绿色就是最好的证明。树叶表面的脉络分支还清晰的记录着它们的年轮,它们或许还记得自己从属于哪个树干哪个枝头,可不幸的是它们缺乏自身的抵抗力不外力强行和母体分开,走上一条远离母体庇护下能吸收阳光的风雨之路。绿色是它最好的辩护词,年轻,有力量,尚处于成长期,这些都是成熟树叶不可比拟的优势。它们离开的母体被外力带到了地面上,水洼里,路上,有的树叶被刮下来时还连带着一条细细的树枝,树枝被强行的折断,树枝和树叶是完整的一体,成了这个世界最亲密的关系。
风还在继续着它的威严,路上的行人把衣领扣得很紧,雨下的淅淅沥沥的,不大但很绵延。路上的积水形成一些水洼被不断驶过的车所冲击,车驶开后水流又流向水洼,水流回的同时又会附带一些树叶,草根,树叶和草根在水流的力量驱使下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地面上明显的有清晰的水流痕迹,一些水流不能顾及的树叶或者树枝又会被行人的脚步踢到水洼里或者别的地方,等雨停后,清洁工人的扫帚又会把它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树叶因为失去大树的庇护而尽早的被碾压,冲击,最终成为垃圾的附属物。树叶如此,人难道不是吗?作为个体的人来说,必须某得一份差事来养活自己,生存是第一要务,这样才能有条件追求更高尚的东西。
世界上漂流的人有两种:一种人是流浪汉,另外一种是没有信仰和追求的社会底层人。
流浪汉首先是懒和自私,这样的人不愿意付出也看不起付出的人,在他们眼里能讨到嗟来之食得过且过一天就是最尽头最快乐的事情。至于明天在说明天的事情。流浪汉的心态很好,只要今天吃饱了,随便一倒就可以睡着,等叫醒了在去乞讨,这样的人总喜欢到那些灯红酒绿的豪华餐厅去乞讨,有钱人总喜欢在外人面前上次几个表示自己的乐善好施,流浪汉真是看中了这一点。
人首先要有个谋生之所,单位,企业,公司在这些都是获取报酬的机构,有单位或者企业就有工会,工会就是为普通人说话办事的机构。在一般人眼里,企业,单位的工会就是个人广义上的“家”。是一个大树,你依靠它来获得生存,成长的机会。在企业或单位这个大树眼里,你就是它身上的一片枝叶,像你这样的枝叶很多,就是你们的付出才换来大树的枝繁叶茂和根基稳定,反过来,大树身上提供养分帮助你成长。大树对你来说就是你的衣食父母,是你懒以生存的土壤。
第二种人是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他们不是没有追求和信仰,曾经的雄心壮志在一次次的现实面前被击打的残缺不全,仅有的一点尊严也被社会的变革折磨的没有了脾气。这些人原本都有工作单位,单位对这些来说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他们害怕失去这份工作,单位正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切,宁可收入减少他们也不敢轻易离开单位。单位在他们眼里等同于父母,给他们吃喝穿。他们害怕单位这个大树倒了,要是单位垮了他们就成为自由身,原来在大树庇护下所有的福利都没有了,遇到问题也不会再有单位工会等组织帮助你。他们没有思维,就是一群行尸走肉的皮囊苟且于人世,单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做什么,毫无怨言。他们不是不想思考,是因为思考后很痛苦,与其痛苦不如不思考,思维产生的痛苦不如麻木带来的轻松心情。他们不思考不等于企业不思考,企业思考不是如何让大家都过上好的生活而是如何减负增效,减负增效在现有的社会生产条件下几乎不可能,只有减员才能节约成本,这样才是增效。可怜的社会最底层又成为减员增效的试验品,用官方的话说就是“改革的需要”。
长有大脑人形身材的皮囊就这样在别人的思考下把自己变成没有单位的自由人,漂流,不稳定,如影随形般伴随着他们。这样的人生注定是清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