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在梦里想到一句诗,躺在床上时我还想着要把它记下来。但起床后就记不全了,只记得这句诗中有“故国”和“幽兰”这两个词。
今天我老想着这个事,但并不是想要把这句诗补全。
能梦到的事物,一般认为,是已经进入我们意识的深层了。而我反思了一下,基本意义上的“故国”这种东西,在我现实的经验中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因为我一出生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国家,没有改变过。而在其“古老国家”等意义上,其实在平淡的生活中,我也很难得凭吊古迹,发思古之幽情。但是,象“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这样的句子我是很熟悉的。在现实生活中,我跟活生生的兰花接触也很少,基本上就是“在某处见过”而已。而兰花在中国文化史上却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从屈原的“纫秋兰以为佩”到胡适的“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几千年来的中国文学中,随处可以见到兰花的身影。而近古已来,兰花还是中国绘画中的重要题材。作为绘画爱好者的我,跟画上的兰花却是非常熟的。
于是,我认为,我梦中出现了“故国”和“幽兰”这两个词,不是因为我现实的生活经验,而是因为我所接触的文本——广义的,包括绘画音乐等。进而我还认为,塑造我个人特质的,同样主要是我所接触的文本,现实的生活经验只起到小部分作用。再进一步,我觉得大多数人跟我一样,其个人特质主要由其所接触的文本所塑造。毕竟,大多数人只有几十年的现实生活经验,而凝结在文本中的,却有整个人类几千年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