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生活在梦幻的世界里,在这里,只要我需要,快乐马上就能到来。悲伤也是,只要我想,也可以立刻沉浸于可悲的意境中。
这世上,有太多可以消遣的东西了。当我忍受不了寂寞与孤独时,我可以投入到喧嚣的人群,或观看一些喜剧节目。这时,我暂时地遗忘了满心的思绪,只专注于眼前的热闹,无论此时此刻的我有何想法,至少我的表面是带着笑意的,于是,我对着周围的人发出了空虚的笑声。
而当我厌烦了这些外在的事物时,我又心满意足地忆起过去的失意,如今的落魄。因而空坐在桌前,无助地抽着烟,一阵凄凉袭入内心,犹如站在窗前,披着薄衫,忽而一阵寒风吹来,忍不住颤栗地缩着脖子,却有一种满足感不住地充盈着内心。
我的日子就是在这样的循环中度过,一天天、一夜夜,时而快乐,时而悲伤。在快乐中寻求悲伤,又在悲伤中追寻快乐。除非有某种外在的不可预料的事物干预,否则这种循环,至少在我可见的未来里,不会中断。
在我的中学时代,我初步地意识到了名为“我”的存在,终有一天会消逝在时空长河。因此,我坠入了深渊,在黑暗中前行。可稚嫩的我坚信着在那遥远不可视之所在,有那所谓的光明,它会像太阳千百年来照耀着大地一般,终会照亮我这渺渺之身。随着我渐渐地长大,我终于意识到,上帝已死,永恒不在。于是,那束本就不知道在哪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在此后不论我快乐或悲伤的岁月里,从没再亮起过。
在那一段已故的岁月,我恐惧而又彷徨。在深夜,我不时地翻动着身子。只要一闭上眼,寂灭的空虚就会不断地浮上心头。
在我逐渐塑造起自己人生观的这一重要阶段,我时常会想起寂灭这个字眼,为它而忧伤,最使我苦恼的是竟无一人可与我谈论这一话题。跟我接触的这一类人中,他们与我谈论最多的是成绩,至于死亡,这个困扰我青少年直至如今的难题,却从未提起。
我看着周围的人兴致勃勃地说起我不在乎的话题,死亡这个字眼只在唇边徘徊,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看着他们热闹的样子,我生怕扰了他们的兴致,更怕他们视我为异类。于是,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话题,把兴趣演给他们看。
直到大学期间,我接触到了周国平的散文集,他把对于死亡的看法,死亡的恐惧,毫不保留地呈现在我的面前。他在一篇散文里提到,他也曾与我有相似的境遇,只能在孤独中思考着死生大事,却无人能让他述说。他甚至在另一篇散文里提到了一件趣事:
因为恐惧着越来越近的寂灭与虚无,年轻时的他经常5点左右睡觉,仿佛只要睡得晚一点,生的时间就能被延长了一般。
太阳照常普照大地,万物照常生长寂灭。外面的世界如往日一般熙熙攘攘。我做着从儿时开始就在不断重复的事情:穿衣、刷牙、洗脸。无论我做了何种思考,对于万物而言,不变才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