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蹲下来一看，那只猫和四狗的死相一模一样，四肢蜷缩成一团。他小心地碰了一下猫身，没一点动静之后，就把万成凰拉了回去。
回家以后，万成凰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实在太可怕了，竟然同时死了两条生命。”
她问老爸：“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怎么知道？”
万成凰脑袋瓜子转了转，说：“我想他们肯定是被天收了。”
“为什么？”
“因为大狗的爸爸是坏人呗。”
“那跟猫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是主仆关系。主人是坏人，畜生肯定也是一样的货色。”
“一只猫而已，你怎么看得出好坏？”
“它偷吃我们的鱼，那就是坏猫。”
村里很多人都无法解释这件怪事。有人说四狗作恶太多，把自家的猫害死了。也有人说猫活到头了，是自然死亡。
随着四狗和老猫的死亡，这件离奇事件就这样埋在了黄土之下。当天回来，万成凰就躲进房间，说：“我以后再也不敢跟大狗说话了。”
万成凤问：“为什么？”
“我一想起他爸爸临死的模样，心里就直打颤。”
第二天早上，她们刚吃过早饭，尹爸就风风火火找上门来了。当时，老万被大狗喊去抬尸体，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万成凤一边切西瓜，一边让万成凰去叫老万回家。
“他家太可怕了，我不敢去。”万成凰想起昨天那一幕，就直打哆嗦。
“那你在家招待客人，我去叫老爸回来。”
姐姐一走，她就问尹爸找她爸什么事。
尹爸说：“我找你爸爸谈点事情。”
“你找他谈什么事？”万成凰问他，“你是不是跟他说我姐夫的事？”
“你姐夫？”尹爸一头雾水。
“对呀。”
”你姐夫是谁？”
“我姐夫就是躺在医院的那位大哥哥呀。”
尹爸这才知道姐妹俩为什么一直守在病房的原因。但他摇头说：“我们谈生意，不谈其他事情。”
获知他是来谈生意，万成凰又问：“你要买西瓜还是买葡萄？”
“都不买。”尹爸说。
“你什么都不买，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她话一说完，老万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尹爸急忙站起来，说：“万老板，你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村里死了人。我过去帮了一下忙，让你久等了。”老万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包手卷烟，向他递了上去。
他用手挡回去，说：“还是抽我的吧。”
说着，他从手提包掏出一盒带嘴香烟递给老万。
“行，抽你的好烟。”老万从中抽出一支香烟夹到耳朵上，说，“你先说说事情吧。”
“不急，先抽了烟再说。”尹爸划了一根火柴，凑过去让他点烟。
老万点燃烟吸了一口，就对万成凤说：“闺女，去泡壶好茶。“
当尹爸看见万成凤把茶拿过来的时候，忍不住问老万：“你就两个姑娘？”
“是的，我就两个女娃。”
“女娃好啊，”他拍着大腿说，“跟我家一样。”
“你也是两个女孩？”
“对。”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看电视的万成凰，说，“我家小女跟你家小姑娘年龄差不多，就是有点顽皮。”
老万赶紧说：“我这小娃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天到晚就没闲着。”
“看来我们两家的情况很相似啊。”尹爸就此话题，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万贯财问他：“你家大女也上高一？”
“不，她下学期上高三了。”
“我家成凤下学期上高二。”
说起两个孩子，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学习。一番对比之后，他们竟然发现两个孩子的成绩极为相似。
尹爸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握住老万的手直说有缘。
万成凰在一边撇着嘴，说：“你俩也太能扯了。”
两人谈论了一会儿孩子，尹爸就直奔主题，说自己在医院看中他种的蔬菜，今天特意过来实地考察。
得知此事，万贯财就让万成凤去厨房把那把长寿菜拿了过来，问他是不是看中这个品种。
他接过那菜，激动地说：“对对，就是这个菜，”
接着他就问老万种了几亩地。
老万说：“我就种了一小块地供自家食用，哪能论亩计算？”
“你能不能带我去地头看看？”
老万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到自家地上。到地里一看，虽然数量没他想象中多，但还是可以暂时解决一点困难。
所以，他说：“这菜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吧。”
“你都买了？”万爸吃惊不小，“你买那么多菜干什么用。”
“供应饭店。”
接着，他就把自己是蔬菜公司老板的事告知于他。老万想了一下，说：“你都买了，我们吃什么呢？”
“你继续种呀。”他现场摘了一根菜苗看了看，说，“这么鲜嫩的蔬菜，你应该大量种植。”
老万说：“现在种的话，最少要两三个月才能上桌。”
“没事，你尽管种。种出多少，我要多少。”
“种多少亩？”
“你有多少地就种多少地。”
“我家地不少，你要得了那么多吗？”
“你尽管种就行，不用担心没地方销。等一会，我们就回去签一份长期合作的协议。”
老万有点不敢相信，说自己种了这么多年地，就没见过买这么多菜的人。
尹爸说：“今天就让你开一下眼界。”
两人谈好了合作，就急着返回去签合同。尹爸把事先准备好的协议拿出来给他看了一下，就率先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老万担心被坑，自己浏览了一遍之后，又让万成凤帮忙看了一下。父女俩拿着合同研究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在乙方那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按合同上的约定，尹爸需要预先支付一笔定金，老万才敢放开手脚大干。合同一签下来，尹爸就主动掏出一把钞票支付了约定的预付金额。
老万没敢怠慢，赶紧好菜好酒端上来。菜上桌的时候，万成凰看见有个鱼汤，就问他她爸是不是把姐夫的鱼炖了。
万贯财在桌下踢了她一下，说：“那两条鱼不是被猫吃了吗？”
“那你用什么炖的鱼汤？”
“这是鲫鱼汤。”
尹爸听到这里，就问：“你家还养了猫？”
“是邻居的，不是我们的。“
他一说完，万成凰就说：“那猫昨晚偷吃了我家的鱼，早上就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有这回事？”尹爸问老万，“你买的什么鱼？”
“手术鱼。”
尹爸一脸惊愕。
老万解释说：“我也说不上是什么鱼，只是听说那鱼吃了对伤口有愈合作用。我想着孩子在医院住着，就买了两条回来准备给他炖点汤喝喝。”
说完，他又遗憾地说：“没想到鱼被邻居的老猫偷吃了。”
万成凰插嘴说：“那猫吃了我们家的鱼死了不算，连它的主人也死了。”
“有这种怪事？”尹爸惊问。
老万忙说：“巧合而已。”
“听起来有点奇怪。”尹爸看着桌上的菜肴，老久都没敢再吃一口。
老万招呼说：“你快吃呀，别光坐着。”
他突然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用吧。”
“你还没吃几口呢，”老万看着没怎么动过的菜，对他说，“这菜不吃完就浪费了。”
他还是说吃饱了，接着就站了起来。老万看他不吃，自己也不好再吃下去。他放下筷子给他倒了杯茶，又切了点西瓜放进盘子，让他吃点水果消化一下。
两人坐着聊了一些有关种植的问题，尹爸就提出去地里割菜，说他要赶在傍晚前把菜整好，以便于明天早晨送到市区。
老万立刻答应下来，拿起工具就招呼两孩子跟自己去菜地。
万成凰说：“我还没吃完饭呢，你等我吃饱了再说。”
“等会回来再吃。”老万拉她起来。
一家三口就这样拿着筐子和刀具去了菜地，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地上那片绿油油的长寿菜收割完毕。
完后，两人坐在地头上结账。尹爸看着两大筐子青菜笑得合不拢嘴，说老万一下就帮他解决了难题。他心里一高兴，就多支付了老万一笔感谢费，说是感谢他的救急之恩。
手上突然多了这么多钱，老万一下就乐开了花。把账结了之后，两人又坐下来谈了一些播种问题。随后，尹爸就站起来说要赶回去处理公务。
老万没多挽留，马上把菜给他送了回去。从他家回来，他顺道去了一趟医院，看了一下高成龙。
尹仙蒂那时正好呆在那里，看见他进来就站起来让位。
“你坐吧，我呆一会就走。”老万说。
他站着跟高成龙说了几句，把万成凤和万成凰没来的原因解释了一番，很快就返了回去。
离开之前，他看了尹仙蒂一眼，又对高成龙说：“多休息，少说话。”
然后他又转向尹仙蒂说：“你爸爸叫你回家吃饭了。”
“你怎么知道我爸叫我吃饭？”
“我刚从你家回来。”
他下楼的时候，特意躲在楼梯间观察了一下。直到看见尹仙蒂从病房里走出来，他才放心下了楼梯。
一进家门，她就把万成凤叫过来训了一通。万成凤有点摸不着头绪，问他：“你怎么无缘无故拿我生气呢？”
“你就不能去医院看看高成龙？”他责问。
”我就一天不去，你用得着这样吗？”万成凤感觉他对高成龙比对自己上心，就问，“是他要紧，还是我要紧？”
“两个都要紧。”他说，“虽然高成龙不是我儿子，但我心里早就把他当儿子看待了。”
“你把他当儿子就当呗，为什么要对我生气呢？”
他只好把自己在医院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
万成凰听说尹仙蒂在病房里陪伴高成龙，马上就要去医院找她算账。
老万说：“天都快黑了，你这时候去医院干什么？”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我姐夫抢走呀。”
“她回家了。”
说完，他就把中午吃剩的饭菜拿去厨房加热了一下，回来就让姐妹俩赶紧坐下来吃饭。
小家伙舀了勺鱼汤喝了一口，就想起尹爸中午吃饭的场景。她有点奇怪地说：“为什么我说老猫偷吃我们家的鱼死了，他就不吃饭了呢？”
万贯财说：“他不是说吃饱了吗？”
“我没说猫死之前，他为什么不说吃饱了呢？”
“那时候他还没吃饱。”
“我觉得不像。”
“那你觉得像什么？”
她停下来想了想，说：“我觉得他怕自己和猫一样，吃了我们家的鱼就会死去。”
“胡说，”老万斥责道，“你脑子里整天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没乱想，要不你问他。”
老万虽然没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后来从两人的接触中，他的确发现万成凰说的是事实。
几天后，尹爸回来查看老万的耕地情况。饭点的时候，老万把做好的肉菜端上桌。他从头到尾都没吃一口，最后吃了一点长寿菜就放下了筷子。
老万问：“你怎么不吃肉呢？”
他找借口说：“我不太喜欢吃肉，只喜欢吃青菜。”
后来，老万受邀去他家做客，却看见他无肉不欢，就问他：“你在我家说不喜欢不吃肉，为什么在自己家就大快朵颐呢？”
他这才说出了实情：“其实，我不是不喜欢吃肉，而是你家孩子说猫吃了你家鱼就莫名死掉。我害怕自己中招，所以才不敢在你家吃肉。”
“那是意外，跟鱼没关系。”
说完，老万又说，“那鱼是我在市场上买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鱼是没问题，我只是感觉那事有点奇怪。”
老万问他：“你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他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说他在老万家吃饭的时候，总感觉周围有一股莫名的压力，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特别是看见万成凤和万成凰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围绕在她们身边。
听了这话，老万就忍不住笑起来，说：“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没人跟你说过这事？”
“这么多年来，上我家做客的人不少。但我却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说毕，老万看着他问：“你不会是逗我玩吧？”
“我逗你玩干什么呢？”他严肃地说，“我坐在她们身边，确实感受到了某股力量。”
“这真是怪事了，”老万摸着下巴说，“我家两个孩子从小都跟别人一样，身上怎么会有奇怪的力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