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想起从前本科时候跟舍友相处的时光,想起那许多当时只觉极其平常而现今却又无比怀念的片段。我想选几个记下来,不为别的,只想略略抒发点什么,缓解一下内心的感伤。我想我是有点怀念从前了。
01.夜宵
晚上十点多十一点的时候,我们通常会叫个外卖。其实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饿,只不过有一个人说想吃夜宵,然后问一下另外三个,于是另外三人戏笑几句,犹豫一番,也便跟着点了。其实就是一种氛围:本来你不想吃的,可是看见大家都要吃,你便似乎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再想一想,挣扎一下,你觉得肚子似乎也有点饿了;然后你便跟着一起打开“饿了么”,心无愧疚地选起了夜宵。我本来不习惯吃夜宵的,因为从小被教导那是不健康的,但久而久之,在那种氛围的熏陶下,我终于也沦陷了。开始的时候,我们最常点的是一种叫做“A餐”的套餐,一个汉堡,一个鸡肉卷,外加一杯可乐,十块钱左右。而在美团和饿了么竞争的那段时间,甚至有试过几块钱的。还有一种叫做山东煎饼的,五块钱一份,每份两个,里面夹满了菜和肉,分量很足。我记得舍友第一次点这个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分量如何,每个人一下子点了两份。拿到外卖以后,他们脸上的惊愕,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结果是,他们吃不下,又不舍得扔,于是分了一份给我,然而大家还是撑的死去活来。自此以后,我们宿舍四人都成了山东煎饼的常客,不过每人都只敢点一份。不知现在,那里可还有卖山东煎饼的(我们后来搬校区了)。点好了餐,下一步便是要决定该谁去拿外卖了。那时点餐的平台会给我们提供一种决策机制,就是在电脑上连续点出几个数字,谁抽中的数字最大或最小,谁就是服务人民群众的幸运儿。每次我们凑在一块抽签,一边眼睛紧盯着屏幕,一边嘴上念叨着“别是我别是我”,甚是有趣。最后结果出来了,落选者便会一阵欢呼,而幸运儿则叫苦不迭。想来也是好笑。
02.关灯
我们那时是晚上十一点半就要关灯的。每到这个点,宿管阿姨便会吹起哨子,大声吆喝着“关灯啦”。宿舍有位舍友,挺风趣的。这时候,这位舍友便会学着阿姨的腔调,掐着嗓子叫嚷道“关~灯~啦~”,引来一阵欢笑。阿姨通常会一层楼一层楼地巡查、拍门,好确认每个宿舍都按点关灯。但有时候我们没写完作业,又没有台灯,只能厚着脸皮,直等到阿姨来催才关灯。不过更多的是,我们先乖乖地关了灯,等到阿姨走过房门口,再隔一小段时间,估摸着阿姨已经下楼了,便把灯重新打开。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们把灯打开了,没想到阿姨走开后又来了个回马枪,重新踱了回来,拍着我们的房门喊道“xxx关灯啦”。宿舍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相互戏谑着,跑过去按上了开关。我们乐此不彼地玩着这个游戏,每晚皆是如此。尽管我们都知道,关不关灯其实并没有那么紧要。后来上了高年级,阿姨似乎没怎么来催我们了,这一场宿管和学生之间的互动,也便渐渐地成为了历史。
03.睡觉,闹钟
有时候,我们几个碰巧同时在某一个点睡,便会一起聊聊天、吹吹牛,直到两三点。聊些什么呢?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大概是扯一下以后的规划,调侃一下居高不下的房价,胡诌一下娶什么样的老婆生什么样的娃。聊完以后,我们常常会达成一个共识:这根本不敢结婚啊!之后便是一番大笑,互嘲几句,然后相继入眠。
到了早上八九点,宿舍里的闹钟先后响起来。有段时间,有位舍友的闹铃调成了当时大火的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每到早上八点,宿舍里便会响起那诡异的旋律。有次,那位舍友在他闹钟响前起来了,进了卫生间洗漱。闹铃响的时候,他不知道。当时他用的苹果手机,如果没有人去关闹钟,闹铃是绝对不会停的。于是,整个宿舍便长时间地沐浴在他那匪夷所思的闹铃声中。你知道,我们这些还躺着的人,是绝对不会主动起来去帮别人关闹钟的。还有位舍友,他按停了闹钟,却又没有完全关掉,然后每隔十分钟,他的闹铃又会再次响起,然后他再次按停。如此循环,直到他决定起来或者睡完整一个上午。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04.琐事
还有其他的一些琐事。比如说用洗衣机这件事。舍友把脏衣服倒进洗衣机,有时候会忘了洗,在那放了一两天以后才想起来或者被其他人提醒。洗完衣服后,大家一般都不会立刻去晾的,于是衣服又在洗衣机里放上个那么一两天。如此一来,一个人洗一次衣服,平均得花个两三天。整个宿舍加起来,轮流着洗一次,这其中要花的时间,我想你大概能算出来了。所以,“xxx,你衣服洗了吗”“xxx,快晾一下你的衣服”之类的话,大概是宿舍里使用频率最高的台词了。又比如通宵赶作业、集体开黑、一起看球,诸如此类的,也不必再一一细说了,再说,恐怕就显得啰嗦了。
毕业离校的那几天,各自走的时候都显得很平常。收拾好东西,拉着行李箱,说一声再见,便出门了。一如从前大家放假回家时候的情景。相互间没有祝福,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舍,就那样各自地走了。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看着他们三个人转去的身影,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我莫名地想起大学第一天报到时大家搬进宿舍的情景。那一刻,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他们也不好受,不过都不说罢了。
我算是个比较敏感的人,容易念旧。但我是不敢去想太多的,怕自己会沉湎于过去,不愿面对今日或将来。也许,从前也并没有回忆中的那么好,只是隔了这许久的时光,当它们变得触不可及的时候,往日的一切才变得越发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