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幕后暗影
身世资料极少的邱云级长就像是一个被凭空捏造出来的人。
我拿着手里仅有的薄薄的几张文件，目瞪口呆。
哥哥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着我显然明白我的意思，“这个邱云有问题，已经找人联系他过去任教的那所高中了。”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位女警官走进来报告说：“岑哥，我们从邱云过去任教的高中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哥哥眯起眼睛，抬手示意她讲。
原来，邱云级长在那所高中任教长达八年，他在当地有一套住房，在这所高中教书的第六年邱云当上了学校的级长，在第八年时他成为当时几位级长中最可能接替副校长位子的人选。但就在这一年，他卖掉了在当地的住所，辞职了。
疑问越来越多，马上要当上副校长的人说走就走，我满心不理解，“哥哥，你说邱云级长是不是在贺兰市惹上了什么麻烦，才不得不匆匆离开？”
哥哥摇摇头说：“不知道，他的人际关系我们现在无从查起。”他用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好像在揣度什么。会议室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这时，门开了，下一位嫌疑人到了。
我连忙躲回到屏风后，抬头看见哥哥正盯着门口到来的身影，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我定眼一开，从门口走进来的是我们班的物理老师褚盛延老师。
“你杀了邱云级长，褚老师。”
这是哥哥见到褚老师时说的第一句话，甚至还没等褚老师坐下。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刚关上门的褚老师面对哥哥的话有些措手不及。褚盛延老师不老，但眼角有着他这个年龄少有的风霜，在校表现开朗活泼，大家都开玩笑说他做物理题做得人都老了。
“你周六晚上十点三十分进入办公区，在那里逗留了整整二十分钟，周日一整天行踪不明，不是你是谁。”
“警察同志，我在办公室找我的教学资料找了一会儿耽误了点时间，周日出了几次门只是没碰上熟人才没法证明我的行踪，您可以调街道的监控录像看看就可以证明我一整天都在哪。”
“哦，可是两年前你在贺兰市呆过两个月。”
“我是去学习。”
“学习？时间和邱云离开贺兰市到千圣市的时间吻合，你这是追杀啊。”
“我没有杀他，时间吻合是偶然吧？”
“你一年前来到这里教书，那之前你在干嘛？”
“在本市另一所中学实习教书。”
“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可是这履历伪造起来可没有这么容易啊，褚老师。”
“我没有说谎，干嘛要伪造履历？”
这一来二去我和助手都懵掉了，哥哥眼里流露出对被审讯的褚老师的厌恶和敌意。
“你可以走了，至于你说的我都会去查证，包括参加实习之前你在干嘛。”
褚老师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到门口时，他斜了哥哥一眼，眼里多了一丝猜疑和反感。之后，门“砰”地关上了。
“呃，岑哥......”助手不理解地看着他。
哥哥似乎才回过神来，挥挥手说：“叫下一位吧。”
“你小子这么嚣张，是很想被怀疑吧？”电话里传来一个愤怒而且老迈的声音。
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他拿着手机在心里嘟囔着，但嘴上还是镇静地回复：“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唉……”电话那头的人叹口长气放缓语气说：“我是来给你捎个信儿，那一位让你完事了赶紧回来，他有事找你商量。”
“嗯，明白了。”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他抬眼茫然地看着眼前一栋栋教学楼说，“那就这样。”
挂了电话，他感觉很疲惫，抬头看了看多云的天。
定定神，他的注意力再次转回眼前的事情上。我才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那只老鼠。他在心底冷笑一声，然后踱步离去。
问询结束了，会议室一时空寂下来。之后的审讯没有什么收获，审了几个老师之后审了几个学生，这几个学生都与邱云级长有些过节。其中一个学生叫李腾云，是个幼稚的混混，气焰嚣张，审讯从头到尾都在重申着李清涵级长是他姑姑，他父母是教育局和公安局的领导。我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李级长还有他这个侄子。
哥哥正坐在对面看着文件，我推理到：“邱云级长的过去一片空白，他可能放弃过自己以前的身份而后以‘邱云’的身份生活。”
“嗯，假如他捏造了邱云这个身份，那他以前在边境县城用的身份才是真的，但是如果是这样.......”哥哥皱着眉头顿了一下，“去那个县城调查又要耗费很多警力了。”
我郁闷地点点头，伸手拿来现场的照片，邱云级长仰面倒在过道上，表情极不安宁，双眼大睁，看来凶手是个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人。
再看那把圆规......我长久地盯着照片上的圆规。
是啊，为什么一定是圆规呢？要杀人，刀不是更方便吗？
还有一点，警方专注于找出吧圆规带出去磨尖了的人，但也意识到一点，来到学校的人大多都在监控中走出来校园，除了内宿生李腾云和住在教师公寓的张泉老师。
我拿过一张A4纸把他们的进入和离开校园的时间列了下来。
李清涵-入：周六下午5：57 出：周六下午6：05
李腾云-入：周六下午5:45 出：周六下午6：15回到宿舍区
褚盛延-入：周六晚10:30 出：周六晚10:50
柳荷熙-入：周日上午10:22 出：周日上午10:35
张泉-入：周六晚7:35 出：周六晚7:50回到教师公寓
陈玉（学生）-入：周六晚8:00 出：周六晚8:10（忘记拿书本，回教学楼拿）
我把这张纸递给了哥哥，他也没有得出什么新的结论。
为什么是圆规？我在心里又问了一遍。
沉浸在好无头绪的思考中时，哥哥伸手顺了顺我的头发。“忙了一上午，我带你去吃午饭吧。”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由于突发事件，教学楼和办公区都被疏散了，学校的饭堂自然也不运作了，我傻笑了一下，举起手臂缠住了他的肩膀，说：“走！”
于是，我们向学校门口走去，我搂着他的手臂，嘟囔着：“你总不回家。”
“忙。”他应了一个字。
“那你带上我去办案吧。”
“你这么大一个人，又不是一手机，说带就带啊？”他的话把我逗笑了。
气氛变得轻松了些，但疑问却在心头挥之不去，为什么是圆规呢？我摇摇脑袋想把它甩掉。
可是为什么呢？念头又黏了上来。
疑问这么多，却只有这个挥之不去，我认真地注意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劲。
我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哥哥回头见我一脸凝重地站在原地，便问。
“哥，”我开口，“为什么凶器偏偏是杨亦君老师的圆规呢？”
问题终于完整了，我抬头望着哥哥说：“邱云级长遇害时间是周日晚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之间，但这段时间监控中其他人经过，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凶手绕过了监控从监控死角进入办公室，”我吞咽了一下，接着说，“可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死角让凶手找着了，他又何苦把圆规偷出去再带回来杀了邱云级长？他完全可以周日拿着刀子就来。虽然杨亦君老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我们不应该怀疑他，而应该怀疑他的那把圆规。我觉得关于这把圆规，肯定另有隐情。”
他静静地听我说完，弯下腰缓缓开口：“兰兰，你的意思是凶手进入办公室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他一直呆到周日凌晨杀了邱云？”
我没吱声。
“每一个进去的嫌疑人都有出来，再这样推测下去就会走向一个外来凶手翻墙入校的情况了。”
我摇摇头，请求道：“哥，我想看监控。”
“兰兰......”
“求你了，求你了……”我央求着。
看了监控以后，一个想法开始成型。我拿起红笔在刚才自己列出的表上圈出两个名字让哥哥细致调查。
这个想法说出来为时过早，我想着，我还需要拜访一个人，杨亦君老师。
与哥哥吃过午饭，向杨老师了解情况之后，我把想法告诉了哥哥。
一开始，我对这个推测也将信将疑，但当这两个人的消息一点点汇集，可能性变大了。
“值得一试。”哥哥点点头，赞许地说。
如果真的是这个人，那他一定没那么轻易认罪。得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
回到会议室，门外的人都被扣留了一整天，大都十分烦躁不安。哥哥让助手把嫌疑人都叫进会议室
我继续躲在屏风后面，看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刑警，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这时，李清涵级长从人群中走出，对哥哥说：“警察同志，大家都在这耽搁了一天了。你们扣留学生，学生的家长都找到学校来了，请替学校和学生的名誉考虑一下。”
哥哥吸了口气，扭头看着一众嫌疑人，启齿道：“也对，这几天都是多云多雨，耽搁晚了大家回家不方便。”他示意一下几个刑警，说：“抓人吧。”
一声令下，刑警们一拥而上，人群一阵惊呼，警员的动作极为专业迅速，被抓的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
“你们干嘛？放开老子！”李腾云被牢牢按在地上愤怒地挣扎着，大吼，“让老子起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