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六年,当两位老人双双被查出患了胃癌时,我们姐妹四人被这突入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特别是回老家看到篮子里放的干馍有霉变的黑点她们还在吃;剩菜剩饭不舍得倒,这顿热了吃不完下顿再热了吃;母亲老眼昏花看不见,米面里生了虫还照样做饭吃时,我们的泪水止不住的流。这些年,我们各忙各的,自以为他们在老家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们只是隔一段买点他们爱吃的东西、换季的衣服回去看看二老就行了,忽视了他们的日常生活不便,更没有注意到日常健康杀手对老人身体的侵害。如今事已至此,后悔莫及。真对他们的病,我们四出打听,询医问药,探讨治疗方案。鉴于二老年龄大,不少专家提出保守治疗方案。我们姊妹商量,在尽力治疗的同时,趁他们还能走动,让父母坐飞机去遵义,一来是让父亲和叔叔(父亲唯一在世的弟弟)一家见最后一面,二来让他们出去散散心。
记得是96年秋季,我和三妹宝月陪同父母在洛阳机场坐飞机到成都,又从成都乘火车到遵义。一路两位老人很高兴,特别是父亲见识多,路过的不少地方不仅能叫出名字,还能讲出一些有关的典故。母亲多少有点晕车,我们细心照顾着,只是话不多。父亲晚上不瞌睡,我也不敢闭眼,坐在他对面不时关注着他。那时的治安还不是很好,半夜里,有小偷趁旅客睡着了就伸手去人家口袋里掏钱,父亲看见了就要去阻止,我赶紧过去轻轻拍他一下,摇摇头示意他别管。还好,我们一路平安到达遵义。叔叔、婶婶带着弟弟妹妹们早就等在出站口,见了我们亲热一番就接回了家。
随后几天,叔叔婶婶带我们去了红军山,参观了遵义会议纪念馆等名胜古迹,走街串巷看了市区的各种特色,品尝了各种名吃。和亲人们走着、看着、说着、笑着,两位老人很高兴!
闲暇时,叔叔知道父亲爱打麻将,就约来儿子、媳妇,女儿、女婿,支起桌子陪父亲打牌。也时常为输、赢几块钱兄弟俩互不相让,逗得我们笑声不断。
叔叔的儿女们成家后都各自住在自己的房子里,那几天轮流请我们去家里吃饭,变着样把遵义的大小名吃做出来让我们品尝。父母在那里吃的好、睡的香,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病人。
我和三妹看父母在叔叔家吃、住、玩都很好,想着昆明离遵义不远,很想去看看,就留下他们在叔叔家住,我俩去昆明转了三天又反回遵义。
父亲看我们回来,就提出想回老家,说时间长了影响叔叔一大家人正常生活。我知道父亲的脾气,叔叔婶婶和弟妹们劝他再住几天也犟不过他。当天晚上整理好行李,第二天上午叔叔一大家都到火车站送我们。父亲第一个上车坐在座位上,能看出他的心情很沉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母亲只是招招手,一句话也不说。那个离别的场景直到回家多日还久久挥之不去。
这是父母在世最远也是最后一次外出探亲游玩,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如今,他们和叔叔、婶婶都在另一个世界过着无病无灾的快乐生活,愿他们常相聚、开心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