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八九第四天,天有微阳,风清怡人,是一个闲适的日子,午饭后决定出去走走,这一走,竟然来到了清风寨。
此清风寨非彼水浒传之花荣大闹救宋江之清风寨,而在邻县武义,一个偏僻的所在。说它偏僻,是因为我们买了票上山,检票处居然关着门,检票员也不知所踪,而且,我们一路上行,居然没有碰到一个看景之人。不免觉得尴尬,尴尬之余,不由得兴味索然起来。
于是,这陡峭的台阶,差点成天堑险途,让我们望而却步。
所以,兴趣真是克服艰难困苦的最佳催动力,除此之外,只能凭内心尚存的一丝意志力了,但是,这样的过程会失去很多别样的意趣。为了翻越而翻越,就带了点苦行僧的味道了。
憋着一股子来错目的地的不满意味,走啊走,爬啊爬,只想快快到达山顶,到达终点,好宣告成功征服清风寨的快意,出一出胸中恶气。
话说初春时分山上寒意料峭,转角处总有山泉叮咚,从崖壁上滴落下来,除此之外只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就这样,山与我们安静地对视着。远处的山腰上,有一抹难得的灿粉云彩,细看时原来是散落山间的几棵杏树,不惧寒意早早绽放了。一路前行,山色素朴,有枯藤缠绕,翠竹苍苍生翠微,苔藓出绿自在吟。五岩对望,丹霞山色原来也奇峻美好。山的原初相貌就这样被妥帖的安置在这片土地上,不争宠,没有喧哗,朴素得只剩下素面朝天。
等到登顶,穿越飞云亭,拜谒了惠力寺、胡公庙,走过一百多米的山顶凿洞,心情起落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了进山时的沮丧。甚至那如断崖挂壁的通道,还激起了暑期寻访太行的无限遐思。
快到山顶时终于遇见几个同路人,他们从山的另外一头过来,说那边的路更窄更陡更难走。当我们穿过凿洞,走到山的转角处时,他们已下了山去,留下依稀远去的人影。
看看天色不早(其中因岩坑四面环山,阳光无法照进,天色阴暗,故显得晚了),不想冒险,于是原路返回。
下山的心情或因了顺利登顶的鼓舞,还是因为山色的妥帖适宜,几乎是喜悦而轻快的。于是有了闲情细细端详路边的野草,闻一闻小花的清香,陪绿苔说说话,追问崖壁滴水的来处,遙想雨季瀑布的模样。访山,偶遇清风寨,既不为逃避什么,也不为散心,恐怕是出来“收心”呢,收回自己散落四方不明所以的心。
如此下得山来,重新端详景区入口处的小村庄。它孤独地坐落在山腰腰里,与世无争、遗世独立的样子不正是原来故乡的模样?山流小溪沿着村庄一路奔远,青苔布满的台阶通向白墙黛瓦的清白人家,三两只鸡在溪边悠闲地踱着小碎步,犀利的小眼神警惕地注视着我这个外来客,坐在门前晒太阳的老汉舒适地打着盹儿,一切不正是原初的美好模样。
一路走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着小村悠闲的节奏,是缓缓地、淡淡地。不用为熟悉的遇见寒暄,没有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打扰,我静静地看小村庄,小村庄静静地看我,万语千言,似乎都在这注视中说尽了。原来,偶遇清风寨,是有着缘分之约的。
世间所有事情不必外求,都在自己心里,不是世界如何人便如何,而是人如何,世界便如何。
圣人裁物,不为物使。原来,人对了,世界就对了。
返程时,内心里,星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