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心情很轻松,心里暖暖的。刚给爹娘打了电话,电话接通时,娘呵呵地笑了,说,正想今晚让你爹给你打个电话呢。(她从来不给我打电话,说不知道怎么拨,回家看到二哥把我们几个人的电话大大地写在电话旁的卡片上,但是她几乎从来不打)
和娘聊着天,听她说她选择的药这段时间吃得不错,心率已经升到60多次了,心脏也没觉得有啥不舒服。我赶紧拍马屁,娘,你挺厉害的啊,有主意。知道自己该吃什么样的药,快赶上半个医生了。还有十年前,我们医院的医生就建议她安起搏器,结果老太太有主意,死活不安,后来去别的医院检查,的确也没到安的地步。
娘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比较在意,药单都要自己研究半天。有什么成分不合适坚决不吃,时常让我这个学医的闺女哭笑不得,但也只能听她的。入口的东西很在意,绝不乱吃,所以,现在老太太除了心率慢之外,血脂血糖很正常。从这点上,娘对自己的在意,真的让我感激。老人关爱自己,就是孩子的福分啊。
和娘聊着,不知不觉说到小时候,我问她,娘,我小时候是不是特别爱哭啊。她说,是啊,太爱哭了,简直是一天到晚不停地哭啊,你爹都想把你扔了。我问,为什么哭啊,她说,因为没人管你没人抱你啊。还没钱给你买吃的,有时连口窝头都没有,估计饿的吧。娘说着说着,声调越来越高,开始抱怨奶奶不管我,说,从小就没沾过她的身,没吃过她一口点心。好吧,静静地听着,发现对娘祥林嫂式的抱怨不再反感,还有种亲切的熟悉的感觉。不由得莞尔一笑。这种抱怨,我听了好多年,那时候认同了娘的情绪,我也是一种被忽视被瞧不起的愤怒。无论娘怎么说,现在想起奶奶的面貌,脑海里只有她慈祥的笑。
在娘的描述中,我似乎依稀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对自己时常出现的一些感受,有了更深的理解。
印象里模糊记得,三岁的我?现在黑黑的角落里,奶奶在骂胳膊脱臼的娘,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那个胳膊是怎么长的,这么娇气!娘默默流泪,哑口无言。我想冲上前去,保护妈妈,替妈妈反抗,却不敢动。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童年的事情,让我害怕冲突,面对指责时,会不知所措。
最近还有很多的情绪:羞愧,恐惧,无助,孤独,无价值感,还有紧缩的焦虑感,都应该与童年有关吧。随着觉知,越来越能意识到情绪的根源了,只是,面对这些情绪,我还需要勇气和时间。
其实今天已经面对了。下午发生的一件小事儿,有关舍友,现在已经云淡风轻地过去,当时却让我有天塌下去的感觉,羞愧,恐惧,觉得自己脑子错乱,没脸活着,跳楼的心估计都有了。情绪激烈的时候,就是那样严重。经验了这个恐惧,突然发现自己轻松了很多,有些在意的东西,松开了。不再执着了。
事情发生时,我还觉得自己没脸见舍友了。没想到情绪过后,自己竟然很淡定放松,和舍友的交流也很自然,事情不用解决地放下了。
回到和娘的聊天。娘对我说,你们好好工作,平平安安地,我们就放心啦!我说,感觉对不住你们,对你们关心太少了。娘说,好好过你的日子,就是关心我们啦!好感动。的确,我的爹娘,对我真的没有那么多要求,很多时候,他们是嫌弃自己,不想让我们成为他们,想让我们更幸福,而已。
后来,娘说,你爹就在旁边呢,还说话不?我说,当然啦!娘把电话递给爹,说,给,你家闺女找你呢。父亲笑着接过电话,第一句就是,小时候不容易,让你吃苦了啊!我说,小时没觉得苦,只觉得你们太辛苦了,为我们活了一辈子。父亲说,我们苦什么啊,谁家的日子不是这么过。回想父母操劳的一生,感觉他们真的很伟大了。尽管他们有很多的不完美,尽管他们也有很多的无力无助,但是他们一直在努力地生活着。用他们的方式,爱着我们。此刻,我确切地感受到那份爱。对于童年时爱的缺失,父母是愧疚的。这份愧疚,是我需要的吗?不是的。也许,只是一个看到,一个承认就够了。想起自己现在对不能陪伴孩子的愧疚,也许,放下自己的愧疚,承认自己的不完美,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给孩子能给的陪伴,就足够了。
和爹娘通完电话,喝着舍友熬的香香的粥,感受着自己身心的放松。看到原单位群里,领导发布的一篇文章,关于新进的一台仪器宣传,署名是他还有他心仪的一个女孩(这个女孩领导在我这儿表扬过很多次,在我走后成为他的得力助手,这篇文章估计她写的,写得不错)。为科里进了新仪器开心,也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孩少了嫉妒,对领导少了恐惧。其实很多时候,我担心恐惧的就是我不够努力,我让领导失望。今天下午的恐惧经验,让我也放下了这个恐惧。内心是平静的,有力的。就不会拼命向外抓取,把希望把精神都寄托在外面。
又想起那句话,存在是幽默的。你不知道,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回报你。今天体会到了。感谢大家的陪伴。感谢77的提醒。
能量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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