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终有一死者”的言说意义
万主任自从上次发了一篇轰动一时的长文之后,就沉寂了下来,今天突然又发文章,让人颇为惊讶。文章题为《研修日记:<存在与时间>第四天》,内容为:“我们的传统是不说。完。”干老师说,说的还是太多。
为什么太多?首先,最后那个“完”字是完全多余的。这就像电影最后的“剧终”一样,一部好电影的结束往往是开始,而一部坏电影的开始往往就已经结束,开始与结束,并不是用词语来表示的。就像《存在与时间》的共读,明天上午似乎就结束了,然而这本书才刚刚打开。干老师四天半的激情燃烧,精彩言说,并不是为了把这本书的意蕴全部说完,而是为了照亮,为了开启。
第二,“我们的传统是不说”也是多余的。伊沙写过一首诗,题目叫《老狐狸》,内容一个字都没有;北岛的《生活》只有一个字,网;孔孚的《大漠孤烟》有两个字,圆/寂。与这些诗歌相比,这篇文章说得实在是太多了。
从现象学的角度说,所谓真理就是揭示,下面,我们换个角度来尝试着揭示一下这篇文章的真理。“我们的传统是不说”,这八个字虽短,意蕴却极为丰富。首先,这八个字暗示着作者的某种抑制不住的表达某种意思的冲动,尤其是那个“完”字,更是某种激烈情绪的表达,但是,情绪如此激烈,结尾用的却是句号,而非叹号,这就像滚滚而来的河水忽然撞上了乱石穿空的绝壁,内心该翻滚起怎样的滔天巨浪呢?
“我们的传统是不说”中的“我们”指的是什么呢?南明的传统是共读共写共同生活,除了共写,还有“南明微演讲”,无论书面,还是口头,南明的传统都是说,而不是不说,据此可以判定,“我们”指的不是南明系统中的我们。进一步推演,往大了说,这个“我们”指中华民族。根据干老师的意思,西方哲学的言说传统是对话,而中华民族的言说传统则是自说自话。但自说自话并不是不说,儒家要立言,道家要得意忘言,但也只是忘言,而不是不说。据此又可以推定,这个“我们”也不是中华民族。如果再进一步推演,就只能往小的范围说,那么,这个“我们”就不知道具体所指了。按万主任独来独往的行事风格,这个“我们”很可能就只是他自己。而为何用“我们”呢?大概只是增加这句话的力量,借以强调“不说”的意思而已。
这个意思想对谁说的呢?在这篇文章之前,先后有指间渡公众号发的共读三天来发的十四篇研修日志,按数量来说,确实够多的。也许万主任只是想提醒指间渡的同仁,要好好地读与听,而不是急着说。
然而,指间渡为什么要写研修日志呢?
干老师说,写作可以深化理解,但总也达不到自己所领会到的那个程度。对于我而言,撰写研修日志,一方面是为了整理和深化自己的理解,一方面是希望把智慧传递出去,传递给那些没有时间来参加共读的朋友,和那些不认识的但感兴趣的朋友。而这一切都是一个智慧的因子,或许大家有一天会相遇,能够共同构建一个因缘世界呢?从这个意义上讲,撰写研修日志,只是想通过操持来造因结缘,共创美好而已。常常有网友在我的简书上留言,询问南明或运城国际的情况,我都耐心回答,为了什么?造因结缘。美好的思想,是需要有人来传递的,这应该是我或者指间渡的一个朝向。
闲聊时,干老师用比喻的方式说到读书的两种状态,起初是色盲,即对美好的东西视而不见;进而是哑巴吃黄连,心里清楚,但就是表述不出。细思之后,我想可能的状态可能还有,能够表达,但却无法抵达心里所领会的那个程度;完全领会,保持沉默,以免误解;精妙表达,以启迪后进。我想,大概我只在能勉强表达但却表达不清的状态,而万主任已经到了完全领会保持沉默以免误解的状态,干老师当然是处于用精妙的表达来启迪后进的状态。
语言是规定,也是礼物;是限制,也是自由;是宿命,也是超越。人作为必有一死者,唯有言说或可超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