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楼梦》和《金瓶梅》
1、谁是古今中文第一小说?
知乎上有个有意思的问题:《红楼梦》作为古今中文第一小说,你们从这本书里读出了什么?看到这个问题,我第一反应是:《红楼梦》真是古今中文第一小说吗?
没读《金瓶梅》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红楼梦》随便翻开任何一个章节,每一句话、每一个段落、每个角色都是精心雕琢,都可以读的有滋有味,写尽了人情。没有其他中文小说能做到这样。但读完《金》,觉得《红》有的它都有,《红》没有的它也有,只是没有《红》精致罢了。
《红》写了一个富贵世界,从一片霓虹到最后“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但不全是写实。曹雪芹用很大篇幅写了一个十二三岁富家公子哥的青春梦,这个梦起于大观园,最终坠落于现实。这是《红楼梦》迷人的地方,但这个梦是不现实的,像个世外桃源,与俗世不容。
而《金》的故事包含了整个社会阶层,上至宰相下到平民,细节描写详实生动。那是一个末日世界,从上到下天下乌鸦一般黑,好人没好报,坏人也没有好报。如果没有那些遍及各处的性描写,读者恐怕难以支撑到将其看完。这或许是作者的高明之处吧,以性描写吸引人,借此展现了一个真实世界的全貌。
从这方面出发,《金瓶梅》更胜于《红楼梦》,因此被称为古代第一奇书。
2、各自留遗憾
今天,我们都知道《红楼梦》作者是曹雪芹,但无比遗憾的是作品只剩下八十回,后四十回(也有说三十回)尽管写完了,可内容丢失不见,后世只能根据前文暗示猜写结局,内容相形见绌,导致后四十回不仅品味下降,连前八十回传达给读者的思想精髓也被传统思维打乱。现当代的红学研究者们,尤其是偏文学方面的人士,如张爱玲、蒋勋、马瑞芳等对后四十回也视而不见。
而《金瓶梅》虽然一百回的故事是全的,但无比可惜的是,后世至今弄不清楚作者兰陵笑笑生到底是谁。
这位作者的神奇之处在于不仅把市井百姓、小商人、底层官僚的日常百态描写的细致入微,甚至对当朝宰相、高层官员、商贾巨富的日常生活也做了详细描述,比如关于太师蔡京的家宴以及多处奏折内容,一定是经历其中的人才能写得出来。
所以大家都猜测,兰陵笑笑生应该是嘉靖到万历年间的一位做过高官的大名仕,并且在当时的大运河中枢--临清、京城北京及其周边华北地区生活过。据此,后世各路“金学”家们提出的候选者已经有近50位,但没有一个有足够的证据说服所有人。
我心目中《金瓶梅》的作者是明末进士--贾三近,因为他的经历与小说背景契合度最高。具体参考张远芬先生的《金瓶梅新证》。
总之,与国外的莎士比亚、托尔斯泰等相比,中国小说作家命运太坎坷,小说在古代本来就不如流,又碰上时运不济,更带来了诸多让人叹息的结果。但这不证明其他的可能的作者就不对,如屠龙说、李开先说等也有扎实的证据,但都似乎又不那么确切。
《红楼梦》曹雪芹辛酸批阅十载,可悲的是,后四十回很可能受清代“文字狱”影响而被人为毁了。《金瓶梅》写的太过真实,加之色情描写露骨,因而被当时的许多大儒竭力批判,这或许是作者不敢露身的原因。从而给后世留下巨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