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20年的秋天已接近尾声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雪,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下了。
中午出门,雪花就洋洋洒洒的飘起来了。开车走,雪粒打在车窗上,又化作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滴,渐渐迷离了视线。
赶紧开启雨刮器,将水滴刮去,雪粒又变成了小雪片了。但到底,温度还不是那么低,小雪片无论落在哪里,都是一个湿漉漉的小吻。
一路走,一路小心看路,一边又关注着那些飘飘洒洒的小雪花。心里,涌动着一些莫名的欣喜和感怀。
有一段路,忽然想停下来,拍一点小视频,想把这种感觉记录下来,但车很多,只好作罢。
二
雪花落在额头上,微凉。几乎来不及触摸一下,就消失了。很想一个人,在雪天里走一走,一任雪花落满双肩,落满长发,再看看雪花落到空旷的山野上,消失在海天云尽处。
但怎么可以呢?一份赖以生存的教书匠工作,还需要年年岁岁的重复和磨砺,心中对于自由的渴望,也不过就是站在这雪花飘洒的校园里的一点渴望而已。
办公室在五楼,一扇轩窗,可以看到雪花飘飘洒洒走过的样子。它们真逍遥啊。像一首小诗,就那么漫不经心的走过去。落在屋檐上,落在窗台上,落在校园里还在开发的花朵上。
年轻的女同事,看着窗外的时候,心也被感动了:哇!好美啊!真想在雪花中走一走。美好的事物,是人人向往的,对美的追求,是每一个人终生都该有的情怀。
放一支曲子,是刘珂矣的《一袖云》:谁家炉火热,茶烟起千朵。百草香不过,采药的竹簸。箫翁吹松珀,山阶往如梭。水从门前过,踏起层层波。……
听着,心中便涌起一点软软的感觉,像一尾小小的鱼,轻轻的游过来,又游过去,之后,沉入一片安静的海里。
三
雪时下时停,就像一个悠闲的漫步者。雪片时大时小,如同一些心事,时紧,时松。有时记起,淡淡的翻几页,有时忘了,就那么随性的走。
走到树叶上,是一朵小小的金黄;走到河堤边,是一河滩诗经里的苍茫;若不小心,蹲在荒野里的一块石头上,一定有着六字真言的真挚。而此时,她们在校园的上空轻轻走过,落在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里。冬雷震震,夏雨雪。一定是最纯洁的那一朵。
下午最后一节,是八年级(1)班的课,学习我国的河流特征,内容简单,孩子们很容易理解。一张《中国河流分布图》,翻来覆去的认,直到把那些流向陆地周边的河流辨认清楚为止。
地理是一门枯燥的学科,而我几十年如一日的教,居然发现自己已慢慢的喜欢上了它。每堂课带着孩子们,在纸上漫游祖国的山山水水,也是很有趣的。但又知道,教师心中的有趣,有时只属于教师自己,与孩子们几乎无关。总有一些孩子,莫名其妙的不喜欢这个学科,也总有一些孩子,总在认认真真的学习,更多的人,一动不动的端坐着,但那颗心,却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了。
顺着几个孩子的目光追过去,还是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青春是一股挡不住的洪流,总要找个出口,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四
傍晚,雪还在下,刚到家里,就觉得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很暖和,让人马上就把室外的寒冷忘的一干二净。
简单吃了一点,躺在床上翻书,还是傅菲老师《深山已晚》。
一个人,在远离自己亲人和熟悉的生活环境的地方,抛弃现代社会的一切便捷,自食其力的活下去,真的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种花种草,种树种稻,养鸡养鸭,酿酒造茶,上山砍柴,下河摸鱼,努力的还原到农耕年代。
这些生活,或许只应该在书本里看到吧。但傅菲老师就这样做了,他就像那个百年前的梭罗一样,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实人只有在物质极为空乏的情况下,才能更好的看清自然的实质。
期间向窗外看了一下,恍惚觉得,院子里的地面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五
今早起来,并没有看到现象中的雪。开车到新区那里,忽然发现,路边的草木上,都顶着一朵又一朵的白花花。仔细看,原来是昨夜的雪花,落到还没有来得及败落的花朵上了。
赶紧找个地方停好车,跳进花园里,拍那些头顶着雪帽子的黄花花。黄花花是黑眼菊,从夏天一直开到了深秋,如今奇遇在一场冬雪里,也算是草木与季节的一场奇遇吧。
八瓣梅花还在开,它的花朵里,也落满了雪,倒像是一个个晶莹剔透的花盏了。迟开的菜籽花,金色的花瓣里,含了半勺玉浆,都快要坠落了。
远处的毛毛山和马牙雪山,山顶已被昨夜的雪覆盖了,但山的下半部分,还是裸露的青,再低处,又是一排排金色的白杨树,和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楼群,这一切巧妙的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深秋里一幅绝美的画了。
而我,甚至都忘记要去上班的事情了,就那么呆呆的站在路边上,看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