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晚秋的清晨带着露水的寒意随风呼呼地刮过去，透过门缝毫不留情地穿过弱不经风的被单，打扰着本就单薄的女孩。

    薇薇被冻的拉了拉盖在身上唯一的一件风衣，这件风衣还是发小临行前赠送的呢，单薄的草绿色风衣完全顾不了下面蜷缩的身体。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流浪的小狗，躲在遮盖不住自己的一块草皮里瑟瑟发抖。

    最终还是寒风战胜了困意，薇薇揉了揉实在不想睁开的眼睛，看了看门旁边的窗户，天边刚刚开始有点泛白，没有东西可以看时间，估计也就五点左右吧！起身坐起来，看了看身下凌乱的衣服，苦笑了一下，拉过床尾的旅行袋，慢慢地一件一件折好放进去，虽然没几件衣服，却用了很长时间才收好。

    窗外已经泛白，薇薇轻手轻脚地下床，拿着洗漱用品走到后面的小院，看到厨房已经灯火通明，老板的妈妈在灶台前忙的不可开交。薇薇把洗漱用品放在水池边，走进去打招呼：“阿姨好，那么早就开始做饭了，要我帮忙吗？”忙碌中的老人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毫不客气地说：“那你帮我烧火吧！”听了老人吩咐，马上走到灶台前坐下，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你是昨天刚刚来的哇，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呦，哪能……”老人依旧忙着早饭，嘴里没停的问些什么，一半普通话一半本地话，薇薇似懂非懂地回答着：“嗯，昨天刚过来的，我姐夫您应该认识，林有发，是这个村里管安保的。”老人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哦！原来小友哇！我们还是亲戚咧！对的对的，他媳妇是阿地妮！……”后面的话就被灶前打开的鼓风机声盖了过去，薇薇一句也没听明白。

    外面有响声，“这是谁的牙刷昨天没拿回去。”听到有人准备要洗漱的声音，薇薇连忙走出来，一看竟是华琴的哥哥，急忙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说了句：“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我刚刚在厨房里帮忙，放这里了，昨天谢谢你给我安装布帘了。”饶华林对着薇薇礼貌性地点点头：“不用客气，你怎么起那么早！”本想回复一句，却发现陆陆续续的很多人都起来洗漱，有几个正在和饶华林聊着什么了。薇薇连忙快速的刷牙洗脸回自己的宿舍里去。

    回到房间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梳头的梳头，叠被子的叠被子，看到她从后面回来，都很惊讶的表情。华琴上前打着招呼：“薇薇，你起那么早啊！”薇薇不想在陌生的人面前提起自己现在的窘迫，只是红着脸点点头。

    这时床对面的女人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哎！你是什么地方的？”一边梳头一边问。“哦，我是安徽的。”薇薇笑着回答。女人扎好辫子照了照镜子继续问：“老家农村哪里的啊！家里姐妹几个啊？”“我家不是农村的，我家在市中心，家里两个哥哥，女孩就我一个。”薇薇单纯的如实回复她的问话，谁知道得到的回应却是刺鼻一笑，接着阴阳怪气地说：“你家条件那么好还出来打工啊！好笑不！”转头跟他老公用着本地话说这什么，虽然听不懂，但是从语气上听的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此时的薇薇也不傻，但是却并不想做什么解释，看到女人走过去拉着华琴去后面洗漱，自己便放好东西，直接去对面的厂房里。

    走到自己的岗位上，拉过一大盆乌黑的机油，又走到每个机器旁边，把昨天师傅们都做好的配件一盆一盆挪到大盆的旁边，拿好自己的工具，一把猪毛刷一把细沙的锉刀另外加上一个布满油渍的笔记本，这是老板交代的，每一种配件都要记一下数字。准备好一切，拉过一个小板凳开始工作。

    这时厂里上班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的逛到自己的机器前，嘴里在彼此打着招呼，聊着天。手里忙这各种检查设备和需要的工具。一时间厂里开始嘈杂起来，机器的轰鸣声，人们互相的聊天声，一天的工作好像就是这样的模式开启了。

    这时华琴跑了过来，拍了拍薇薇的肩膀，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边说：“刚刚你别在意啊，那是我表婶，她人不坏的，就是嘴不好，你别生气啊！”听华琴这样说，薇薇笑了笑回答：“没有啊！没什么好生气的，后来她说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听懂。”“那就好，我怕你生气呢！那我去干活了。”华琴说完转头去角落里一台机器旁边，有一个男的看她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应该就是她师傅了，听华琴说，她现在做的数量都算是师傅的计件数。

    望着在被师傅数落的华琴，薇薇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羡慕。回过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刷子，暗暗的给自己打气，加油！总有一天我也会去开机器，也会成为一个大师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