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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在小说《长坂坡》中有一个角色被动地拥有了“上帝视角”，这就是出身颍川世家、曾经作为孔明在隆中隐居时候好友的石韬（字广元）。在小说中徐福（演义中作徐庶）曾经举荐石韬与孟建、崔钧等一班流亡荆州的中原士任出仕朝廷，为曹军分担后勤，并因此得到了曹操的赞赏。

石韬在故事中负责管理一处曹军后方的兵站，负责转运粮草物资、收容难民和登记四处劫掠的曹军取得的军功以及战利品等。按照其后续的心理活动可以得知，其实石韬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以“夏侯恩”面目出现的陈到的秘密，不过出于各种目的并没有揭穿，而是笑纳了他送来的真阿斗以及假糜夫人的首级（而陈到误认为这两个都是假的）。

但是当赵云再次以“夏侯恩”的名义并且携带一枚号称是糜夫人的首级前来领功时，石韬就意识到这里面的秘密了。很明显陈到和赵云其实都处于各自制造的一个“信息茧房”之中，心中各有小算盘却希望蒙混过关逃离战场，甚至不惜制造自己主母和小主公的伪证来欺骗对方，所以内心深处其实是充满了不屑的。

石韬还意识到一个矛盾的地方，即陈到与赵云都以“夏侯恩”的名义来到兵站，却陆续提供了自相矛盾的伪证，说明这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某种不一致乃至是冲突，因此故意将两人都放走，并且期待他们自己碰撞来引爆或者化解矛盾。当然由于赵云的老练，两人并没有真的发生冲突，而是通过进一步制造谎言来侥幸脱身。

当石韬接到曹操同意释放刘备家属的通知后，一度还寄希望于赵云与陈到或者其中一人返回兵站，不过他也很快意识到如果两人同时返回自己这里，之前他们互相编造的伪证即将面临被戳破的窘境，因此只得放弃这一希望，转而直接修书给孔明，说明了事件的全部过程。而孔明接到信后“读了又读，思忖半晌方恍然大悟”，即意识到了赵云、陈到、糜夫人与阿斗之间发生的一系列荒诞不经的秘密，所以建议刘备无论如何以大局为重，见到陈、赵二人后不必过分纠缠细节，而是将矛盾掩盖下去，因为当时毕竟大敌当前，而妇人、婴儿等其实不是多重要的东西。

同时石韬也明确地判断到赵云一定会利用自己交给他的铜项圈来制造救回阿斗的假象，不论是真的找回那个之前丢弃的婴儿还是随便再另找一个替代品，而绝不会再冒险返回兵站，所以在判明情况的前提下要求此时还是口吃少年的邓艾把婴儿带走。

最终赵云也果然不出石韬的估计，先体贴地建议陈到单独返回皇叔处，之后自己携带婴儿、“青釭”剑、缴获的铠甲以及铜项圈等道具，在那个编造的“七进七出”大战曹军故事的加持之下返回到主公阵前。

其实赵云对刘备的心理揣摩得也十分透彻，因为刘备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但在当时的环境下连性命都难以保全，谁会真的追究妇孺的生死呢？至少赵云从形式上制造了糜夫人守节自尽、刘禅安然返回的伪证，这就足以维护了刘备的面子并达到提振士气的作用，自己也必然会安全的继续作为主公的将领而存在。这既是那种环境下的残酷现实，又是战乱教会给赵云的生存哲学。

至于曹操，笔者在文中尽量维护了其一代政治家、军事家的正面形象，因为他需要面对的负担和责任更重，因此没必要到处制造伪证，反而会以更加宽容、开通的态度来对待周围所有的人和事，这是文中其他人当时不可能具备的高度和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