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欲——一位农村女青年的自由

图片发自简书App


“心情就像天气一样时好时坏 抓不住的 你就让它流走吧”。阿静今年十月又要去另外一个城市了。她坐在车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发了这条朋友圈,还没有人点赞。

“别错过年轻的疯狂

时间很匆忙

…………

来不及认真地年轻过,

就认真地老去”

她戴着耳机听着歌,专注地看着远方。她突然觉得:世界那么大,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身体里面猛烈的情绪在冲撞着。她的外表依然平静着。她以为自己是漂泊久了,累了。她又开始焦虑和迷茫:这是我想要的自由吗?我想要的生活在哪里?

她关掉了音乐,无神地看着窗外,看着这个现实的世界,突然开始后悔了。“我为什么出来呢?要学历,没有!要技能,没有!听妈妈的话,嫁个人得了!”

钢筋水泥建筑和青山冲击着瞳孔,车子眼看着就要相撞,却完美避开,天上的孤云高悬着。

但她马上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人生在世哪会一辈子没曲折,开路的先锋先打破旧的规则!

的确,一个农村的年轻人在遇到困难,尤其孤身一人时,总或多或少地会用一种看透人生的“成熟”,来直面挑战。

可是,一个农村年轻人的自由在一群农村中年人眼里,一文不值。

阿静曾对我说:她绝不会像她祖母,是个男人嫁了得了,也不会像她母亲一样,嫁个男人乖乖过日子。

她拒绝了那么多,总说是三观对不上。

但事实证明: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嫁不嫁是我的事!”

“你人都是我养的!”

“我要去外面!”

“死仔!给我老实过日子!”

过年时,阿静和她父母争吵着,村里人都在看着,都在议论着,都没表态。

其实,村里的“舆论”早就预示着这场风波必将发生。

“阿静妹子啊?挑来挑去,我看今年是没媒人上门了,自己以为自己是高学历人才?”我的父亲在晚餐时无意中说了这句话。

其实,我不知道:是村里适龄女子很少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反正阿静成了议论对象。

不过村里的议论应正了阿静过年时对我说的话。

“我讨厌农村,就像我们这里的人没有自己的爱好,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具体怎么说?”

“我靠,他们有的只是见面闲扯一下哪家又离婚啦?,哪家又生孩子啦?,不知男女,哪家结了婚几年还没生孩子估计是有问题等啦?。他妈的,听着就烦!”

其实除了讨厌村庄,阿静也说过:她现在不想结婚,是因为她曾感情受过伤。

在16年九月份初,阿静在长沙一家超市做收银员。

她和一位大她五岁的男性相恋了。他两个白天努力工作。晚上就相拥而眠。

无疑,这是一段甜蜜的日子。阿静在这段时间,像其他陷入爱情的女生一样,开始设想着以后的生活。

但她发现:她的男朋友开始要求自己像一个女人一样对他!比如,她男朋友竟然说:女的学什么技术,在家陪父母和看孩子,不就行了?

这完全违背了阿静的初衷,虽然以后的很多事都与自己设想的不一样。

阿静的想法是: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要自己闯一闯。结婚不打算要彩礼,也不打算嫁到男方家里,自己单独过,给父母钱,回家看父母或者带他们到我工作的地方住。

但她的男朋友认为她是在胡闹。阿静又认为她也是主人,她也有安排的权利。

渐渐地,他两个疏远了。她的男朋友像其他男人一样,把这归结为“女生就只看钱!”。

而阿静把这归因为“并没有真正爱她,他只是想找一个洗衣做饭的工具。”

分手之后,阿静就成了一个未婚就先“失身”的人,也就是上面村里部分人议论的焦点。

这个焦点是:“她以为自己什么高学历人才!婚都没接,就乱搞,不是一个好闺女!”

这传到了阿静的耳朵里,阿静本来就想逃离这个她十多岁就厌恶的村庄,现在简直就是敌视了。

这种由敌视带来的对“被安排”的抗拒,让她这几年在城与城之间徘徊着。

有时,在陌生的城市里,她一个人走在街上,她都觉得到那边街都代表着跨过了大半个中国,都代表着越过了自己大半辈子。

而更多的是,因为钱的缘故,她只能上班——窝在宿舍——上班……,这样循环着,这样一天又一天压抑着自己的欲望。

她在某天醒来,扪心问自己:现在究竟几年过去了?我明天又该去哪里?

但这次,她的下一站是:她初中同学位于衡阳市里某不起眼的理发店里。

像阿静这些95后的农村普通青年,一般出门在外,投奔的对象都是自己的初中同学。

她说她想学理发。她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学个一两年,不说开个理发店,自己当个理发师或者造型师,我也能体面地活着啦?

车子在衡阳汽车南站停了下来,夜色已经很重了。她站在马路边,揉了揉眼睛,可远处的车灯仍然很模糊。

她拍了张照片,在朋友圈写下:等着别人来爱你,不如自己努力爱自己。

她的初中同学来接她,旁边站着一位穿着时髦过度,发型也过度别致的男性。

回到她初中同学的房里,阿静悄悄地问“霞啊,这男的是你男朋友?”

她初中同学倒很大方地说“咳!我两个在一起三年了,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明年过年前两天结婚。”

“哦!记得了……”阿静欲言又止。她的体内又有一股猛烈的情绪在冲突着自己的理性。

“我错了吗?我想这样过,我错了吗?”阿静任由她的初中同学在整理东西,她躺在床上,点了一根烟,不停地问自己。

这一晚又如从前,凌晨三点的窗前……

在窗前,她吞吐着云雾。她终于将漂泊的心定了下来,开始一层一层地剥开自己的生活,开始理清自己的欲望,她用力地将乳罩扔到街上。

“去他妈的!我就这样,我还年轻!”阿霞掐灭了烟,吐完烟雾后,愤怒地骂着,用力地锤了下桌子!

“我自己赚的钱,独立才是赢得尊重的方式!”阿静随后赤身躺在床上,自言自语“我才不愿像那些女人,结婚生孩子,肥了一大圈,连世面都没见过。”

这言语中的傲慢与偏执,常常让我感到困惑:她难道真的想通了吗?

也许,她想通了,只不过不是按照我们既定的路径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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