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塞罕坝
这里曾经水草丰美,禽兽繁集,原始森林如同一个巨大的温暖怀抱,紧紧环拥着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溯至辽金时期,这里已是帝王的狩猎之所。康熙大帝巡幸此处,决定将这里开辟成皇家猎苑,岁行秋狝。
历史的册页翻到清朝后期,同治年间开围放垦以来,内有流民滥砍滥伐,盗贼土匪疯狂掠夺,外有日寇铁蹄肆意践踏,加之连年山火,曾经“山川秀美,林壑幽深”的太古圣境,历经浩劫,至解放初期,已退化为“飞鸟无栖树,黄沙遮天日”的荒漠。
如今,这里有森林112万亩,树木5亿株,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林场。有人说,将这里的树木以一米的间距排列,可以环绕赤道12周。交相呼应的山地高原上,一排排一队队落叶松、云杉和白桦树高耸屹立,如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士兵守卫着美丽的家乡;连绵起伏的丘陵草甸上,一棵棵一朵朵铃兰、干枝梅、金莲花随风翩然起舞,俨然是一声声充满诗情画意的啧啧赞叹!塞罕塔上极目远望,一帧绿色的巨型画卷铺满视野;七星湖中驻足留连,一首轻柔的乐曲萦绕耳畔——这里已是“水的源头,云的故乡,花的世界,林的海洋”!
森林变荒漠耗时300年,荒漠重新变为森林需要多少年?有道是“破坏容易重建难”,以此推算,恐怕至少要用300年才能彻底恢复土地的元气吧。但三代塞罕坝林业工人用他们的辛勤汗水和不懈拼搏改写了这一自然铁律。
“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伟人波澜壮阔的情怀影响着那段峥嵘岁月:我们誓以苍劲的双手和岩石般的意志改变一穷二白的现实。1962年,来自全国18个省的369名林业大中专毕业生和林业工人汇聚于此,开始撰写史诗的第一章节。彼时的塞罕坝还是一个“高寒、高海拔、大风、沙化、少雨”的极端环境。这批拓荒者住的是用半人高的野草搭成简易窝棚,每逢冬夜,被窝就变成了冰窝,外面大雪纷飞,里面严霜冰激凌;吃的是野菜莜面窝头和雪水,盐水泡黄豆都是难得的美味佳肴;医疗卫生条件更是简陋之极……据统计,第一代造林人的平均寿命是52岁。然而这些都不足以浇灭他们的雄心壮志,在“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地上都是沙,百里不见树”的半荒漠地上,他们毅然以满怀的激情投入到战天斗地的艰苦劳动中。当年育林1000亩,可树苗的成活率只有5%,第二年育林1240亩,成活率仍然只有可怜的8%。
挫折是弱者退缩的借口,却也是强者奋进的动因。两次育林失利让他们明白了一个事实:外运来的树苗水土不服,必须自行培育适合这里的既耐旱又耐寒的树种。“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苦与累,艰难与失败,创业者们像蛛丝一样轻轻地抹去,1964年,他们自己培育的树苗成活率高达95%。至1976年,他们已造林106万亩,人定胜天的奇迹似乎已经创造出来了,但一场超级雨淞来袭,受灾面积过半。面对着大自然近乎恶毒的玩笑,塞罕坝人擦干泪,咬紧牙,鼓起劲,从灾难的一片狼藉中奋起。
置身于百万亩林场,看着那挺拔的落叶松和美丽的云杉,我心里感叹万千。塞罕坝——美丽的高地,值得每一个人来此朝圣!抚古思今,我们才明白什么叫努力,什么叫奇迹,什么叫坚持,什么叫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