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地方比咖啡馆更令人思维广阔无垠了。”
我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不禁感慨道。
“画室也是令人如此，拿起画笔，画板上的纸就好像是一方专属于我的空间，它不像看起来那般是具有尺寸的，就像是我的意识里的世界一样，画笔作为媒介，把我意识里的事物，传输到那张具有尺寸的画纸上，每次当我独自身处在画室当中，我的思维就广阔无垠了。”
羊的眼睛如同放着光一般，嘴上自顾地说着，那根弯曲的食指也在空中比划着。
“您是用左手作画吗？您刚刚在路上讲您是左利手。”
我望向那根俨然已经伸入未知世界，在那虚空中作画的食指，不无意外，我看得懂她在做什么，也懂得她在说什么。
“对啊，我就用这只看起来不太健全的手作画，虽然食指无法伸直，但用它握住画笔是不受影响的，你看我可以如同常人般握住勺子，握住画笔也是如此。”
她如同拿起蘸满颜料的画笔一般拿起咖啡匙，顺势递向嘴边，用舌头舔掉了咖啡匙上的奶沫。
“我不具有绘画天赋，所以也没出入过画室，可能上次进入画室，还是在校读书时，帮助美术老师去画室取她课上需要的讲课材料。我想我独坐在咖啡馆的椅子时候，也许我们进入的本质是相同的，在这座城市里想找到一方净土用来闲坐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你看外边路上的人匆匆忙忙，出入咖啡馆的家伙们也多半是同他人谈些琐事，我平常时日在天气晴朗的时候都是坐在室外的椅子上，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来往的人群，然后我也会进入那里，也会把意识里的事物像您一样用笔传输到面前的纸上，只不过您是用画的，我是用写的。但用画的和用写的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是的，我能理解你在说什么，你也体会过那种感觉的，对吧？所以，它不是虚无缥缈的，它是真实存在的！你也感受过，并不是只存在于我的意识当中，你也体会过，所以它也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在此之前，我也不确定它是否是真实的，或许只是我的臆想？没想到您也体会过。所以，它是真实存在的？”
“对，它是真实存在的。”
羊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神坚定，且不可质疑。
我同羊衣着整齐地坐在咖啡馆，时不时地喝一口的咖啡，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而在它那里，我们不着寸缕，一杯接一杯地对饮，体会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类似于自发性知觉经络反应的感受，那是比起同其他女孩子睡觉更令人精神愉悦的事情，我将那种感觉称作“∞”的灵魂对酌。不同于自己与自己的灵魂对酌，那是同住在另一个躯体中的近乎相同的灵魂间的对酌，不仅仅是一加一就等同于二的双份快感，应该是一加一等同于“∞”，在它那里，1+1=“∞”。
那种被我称作“∞”的灵魂对酌，除了同羊，我再也没体会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