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是当代喜剧的重要发源地:巨蟒剧团,憨豆先生,以及黏土动画阿德曼。而这些喜剧团体和他们的喜剧作品,在成为经典的同时,还有另一个共通属性。
过时。
富有特色,并不代表可以一成不变。喜剧一定是有时效性的。这种时效性不仅仅是体现在内容选材上,还体现在喜剧的技法上。对于喜剧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必然会出现上升和下沉:已有观众群体的年龄上升,以及入门观众群体的年龄降低。这就使得R级喜剧大行其道的今天,传统的子供向喜剧和动画的接受范围逐渐收窄——这从阿德曼的黏土动画长片的全球票房上也能明显地反映出来。
阿德曼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为《超级无敌掌门狗》和《小羊肖恩》中,充分利用肢体语言的默剧风格,潜移默化地变成了《亚瑟·圣诞》《神奇海盗团》,以及《早期人类》这样,起用大牌配音演员,使用CG辅助画面渲染,想要新瓶装旧酒以换取市场认可——但可惜的是,旧酒才是真正阻止阿德曼和黏土动画讨得年轻观众欢心的问题关键。当《犬之岛》和《久保与二弦琴》已经凭借成人化的主题打入主流视野,阿德曼的这帮英国人还在像已经淡出地平线的法国动画《阿斯特里克斯历险记》系列一样,制作那些调侃和开涮早年间罗马入侵的历史小品。
当然,过时并不意味着无趣,过时仅仅意味着不易被主流容纳而已。这部石器时代球场乱斗罗马帝国的动画电影,在九十分钟的时间里充满了蠢蠢的笑料和有趣的角色设计,很容易让人想起“三个臭皮匠”和梅尔·布鲁克斯这样的经典喜剧主角形象。《早期人类》尽管不是阿德曼最好的作品之一,但是一如既往的优秀。阿德曼并不需要添加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全新配方,就足以维持整部电影的正常运转:色彩和细节丰富,视觉效果良好,有足够的说服力和浸润感,音乐比重合适和充满活力——对于一部以家庭为主的黏土动画电影,这就足够了。
阿德曼没有迪士尼的巨额投资,但其保持多年的独特气质难能可贵。作为一部黏土动画,《早期人类》具有良好的动画效果,在使用传统而又独特制作方法的同时,让简单直接的情节变得非常生动,这在大量的运动场景中显得非常重要,动作的流畅程度令人吃惊。而作为一部故事幼稚的动画电影,《早期人类》也很传统地,将心思花在了人物关系和价值观的塑造上。动画讲述了一个史前足球版本的“大卫歌利亚”,而在这个过程中,涉及了建立信心,伙伴关系,团队合作这些典型元素,并得到了充满趣味的精心包装。
《早期人类》的故事当然不是最独特的,但是依然充满了英国式的幽默细胞,以及对流行文化的解构和抨击。虽然对孩子们来说热热闹闹更好看,但对年龄稍大的观众来说,会对老梗更为熟悉一些。而在配角的塑造上,阿德曼向来更擅长动物角色,《早期人类》的小猪Hognob也不例外。这一半拟人化的角色是所有正面角色中最具活力的,也能带来最多的笑点。
但除了这些一以贯之的制作亮点,《早期人类》面向的依然是年轻,或者说低龄观众。这就意味着,大量充满闹剧性质的喜剧内容将会占据主要位置,这对于那些有一定观影经验的观众来说,是很容易令人感到疲倦的。而结尾的处理也有些乏味,与业界巨头迪士尼相比,显得太过粗暴和缺乏提升。如果阿德曼能够让喜剧变得更加复杂,在戏剧力度上再精进一些,再增加一些悬念和紧张感的话,那么年龄较大的观众们就不会感到那么无聊了。
《早期人类》为日渐同质化和寡头化的动画长片引入了一丝特殊气质,但最终,低龄化的选择让电影缺乏深度,主要角色在冒险中没有得到考验,自然也没有在故事的最后得到发展。尽管人物造型和故事很小巧可爱,但为了抓住小观众的注意力,电影的叙事速度非常迅速,大部分角色都难以让人记住,也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尽管如此,作为大片时代重要的palate cleanser,在迎接《复仇者联盟3》之前,《早期人类》可以算是换换口味的上佳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