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一张覆盖着白床单的病床从手术室被推出来……
又做噩梦了。宋相宜的衣衫已经被泪水和汗水浸湿,原本平整床单也因为在梦里的挣扎而变得褶皱不堪。
这已经是哥哥走之后的第三年了,又是一个没有人陪的生日,但是其实她早已经习惯。自幼父母离异,父亲和母亲都不愿意管自己的亲生骨肉,哥哥比妹妹大八岁,所以一直都是哥哥挑起抚养妹妹的重担,二人相依为命。三年前的生日,哥哥没有买到火车票,搭了一辆三轮车回来。路上那辆三轮车发生侧翻,哥哥重伤被拉到医院抢救,可医生也无力回天。
宋相宜掀开被子、下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时钟:5月8日,是自己的生日,也是哥哥的忌日。她从包里拿出一条面包和在超市买的蜡烛,点上蜡烛之后,她开始吃面包。
在婆娑的光影中,在氤氲的蒸汽中,她想起了哥哥吃半个月的泡面,只为了攒钱给她买一件她喜欢好久的裙子;她想起了哥哥买她最喜欢吃的芝士蛋糕,满眼笑意地看着她在烛光下言笑晏晏;她想起了哥哥为了给她创造更好的生活,在多个单位兼职,但他也才是个学生……
没有礼物、没有人陪,这样的生日是孤单而又寂寞的。宋相宜走进书房,那是哥哥生前最喜欢逗留的地方,书架上摆满了他喜欢读的书。他去世之后,宋相宜精心打理这间书房,每一层书架上都一尘不染。在书架的其中一个格子,放着一张黑白照片,那是宋相宜的哥哥,宋逢宜。
这时,书架间有风拂过书籍。正当宋相宜寻找风的来源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相宜!相宜!”起初她并未在意,心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伤心导致了幻听。宋相宜抬头看时,看到的却是哥哥的灰白色轮廓。
她不相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伸手触摸时,手掌穿过轮廓。她显然有点吃惊,这时,那个轮廓向前一步、伸出了手。宋相宜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不禁落下泪来。
哥哥说:“到今天我已经走了三年啦,今天你过生日,我想你了,也想再回咱们的家里看看。你不用害怕,我只是在另一个世界活着。虽然我无法给你买蛋糕了,但是我可以在你身边陪着你。”
宋相宜握着手中的面包,哭出了声:“哥哥,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组建家庭啊?”宋逢宜摸摸妹妹的头,虽然无法真正触及,但是对于心灵来说,已是莫大的抚慰。
宋逢宜笑笑说:“我在那边一切都好,还没组建家庭呢。妹妹你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对死亡不要畏惧哦。其实所谓的死亡,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活着。我们并没有分别,我的心中有你,你的心中有我,真正的相逢和团聚,都是在心里的。”
宋相宜吃着松软可口的面包,看着哥哥。耳边响起了哥哥在世时,她每次过生日都会给她唱的生日快乐歌。那时,她明白了哥哥的话: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