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如果不是因为新冠病毒，我大概永远不会读毕淑敏老师的《花冠病毒》。
诚如作者回忆写这本书的煎熬：“不知多少次在梦中看到病毒，那么真切，那么鲜艳，佛可以触摸到它们卷曲的边缘和瑰丽的颗粒（又是我的想象），我愿将这部小说归入科幻小说范畴，我祈愿书中情形永不再现……”
小说构架于2003年作者深入北京非典一线的采访经历，之后，她又用了八年，“小火慢炖”而成。
文字一如她平素的风格，瑰丽、考究、充满美学的欣赏，读之却越觉诡谲、荫蔽，让人后脊发凉、不寒而栗……
尽管毕淑敏老师是非常资深的医生和心理师，但我依然无比震撼于那场被完全虚构的灾难与如今真实疫情的惊人相似：
都是外形如一顶圆形的草帽，有一些镂空状的丝缕花纹装饰在周遭，说它是病毒，其实更像一顶不可一世的花冠，光彩夺目十分精巧；
它们都很皮实，对外界生存环境的要求很宽容，但其实又很狡猾；
它们往往不显山不露水的侵犯人体，在你身上秘密而又温文尔雅的繁殖……而一旦发现，往往已是措手不及，甚至已经传染给了周遭许多人；
对的，无论是花冠病毒还是冠状病毒，它们还都具有强烈的人传人属性，和一段不短的潜伏期。
并且它们都没有特效药。传统医学和先进疗法，在它面前几乎束手无措。
正因为病毒如此诡秘而凶猛，
疫情中心开始封城、封路、封小区；
人们停工、停学、停止非必要活动。
整个城市陷入前所未有的荒诞、悲凉和萎靡，
可是如此，依然没能挡住病毒向外蔓延的脚步……
02
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在毕淑敏老师的构思里，层层追溯，这种罕见的新型病毒来自北极冰川。
她说：“在北极的格陵兰岛上，研究冰层物质的科学家们曾从冰川中钻取出了一根冰芯。在对其进行研究的过程中，一种不明微生物突然出现在显微镜下……科学家最后认定，在冰芯里面发现了已经存活了近14万年的病毒毒株。而随着气候变暖、冰川融化，这些被雪藏已久的病毒也正悄悄的探出脑袋，开始新的征程……”令我触动的，这并非只是小说家的天马行空。
据报道：俄亥俄州科学家在青藏高原冰核样本中，发现古老病毒的存在证据，其中28种是新病毒。全球变暖正在导致世界各地的冰川缩小，并可能释放出被冰封了数万乃至数十万年的微生物和病毒。
并且一些致命病毒已经在北极生物间流传。最新研究表明：正因全球气候变暖，导致PDV病毒的大量传播，数以万计的海豹海狮正因此丢掉性命。
也就是说：随着冰川的不断消融，正如人类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些被封存了许久的远古病毒将重新出世、某些沉默的杀手即将苏醒……
是很骇人。但冷静下来想想，却无法简单的把病毒归为敌人。
野生动物也不是。（如今让全球鹤唳风声的新型冠状病毒，被揭示来源是野生动物。但其实到底是来源冰川是自然界，其实已不重要。因为病毒一词，本身就来源于拉丁文，正是指一种动物来源的毒素。病毒必须依靠宿主才能进行繁衍和传播，所以野生动物往往成了直接宿主，而人是间接宿主）
其实早在七千多万年前，人类就已在鸟类化石里发现传染病的根据。
从这个意义上，它们才是最先扎根在这个地球上的，是生命的最初、是人类的祖先、是造物主的神奇一笔……
所以，如果人类继续的破坏环境，毫无节制和敬畏，那么“人与病毒必有血战”，并非只出现在小说家的臆想里，并且这种战役必然会连绵不绝、纠缠不休。
而人类真的有把握每次都打赢吗？
恐怕未必。
03
那么在小说《花冠病毒》里，人类是如何战胜这一新型病毒的？
在小说家的构架里，人类最终找到了“解药”。
这解药披着神话的外衣，代号“白娘子”，但其实，它就是自然界里最普通的一位元素：锗。
虽然是小说，但也有科学推断在其中替作者自圆其说：
锗并不是广谱的抗病毒药物，但是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可以极大的强化人体免疫系统，使体内细胞变得强壮。当体内病毒增多时，锗能促使体内系统协同作战，迅速调整肌体在遭受剧烈攻击时的不正常电位，这就极有效的抵抗了病毒及细菌的侵犯。
巧合的是，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的过程中，很多常规药物和先进疗法都被宣告无效，但中医却在这中间显山露水，慢慢发挥着巨大疗效。
追其缘由，或与锗能抗击病毒有些异曲同工，中医的本质是扶正祛邪，面对未知的病毒，最好的药物如同开启你身体的钥匙，此时只有依靠人的免疫系统调唤全身能量，激发所有免疫细胞前赴后继的开往前线，才有可能战胜病毒。
当然，写这篇文章我倒不是想拔高中医、唱衰西医。
我只是想起了《红楼梦》里，薛宝钗吃的一味药，它叫“冷香丸”。
传说这药方需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夏天开的白荷花蕊、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冬天的白梅花蕊各十二两，并且要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还要“雨水日的雨、白露日的露、霜降日的霜、雪这日的雪各十二钱。再加蜂蜜、白糖十二钱，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
更传说薛宝钗天生热毒，薛家为她遍寻名医也无解，后来还是一个赖头和尚开的方，未想倒是灵验。
除了文学家的浪漫想象，这方子其实更融入了曹雪芹深入血脉的道家情结。
这世界本身阴阳调和、物物相衡，人作为自然界中的一环，所有身体的心里的疾病，都可以在自然界中找到天然的疗愈。而反之，很多疾病的爆发，本身亦是人类过度索取、浪费资源、盲目自大和只看片面结果的副作用。
诚如医生张文宏医生曾判断疫情的走向：新冠病毒很可能跟流感病毒一样,将来与人类长期共处。
人与世界本身是一个整体。
与其妄图消灭病毒，不如找到与病毒从容共处的方式，重新审视自然、敬畏自然、珍爱环境……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全文完）
作者介绍：淡一典，文艺女中年一枚，平生素爱三件事：煮茶、弄花、翻书。闲看热闹淡翻书，与你共品人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