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里没有女医生吗？我要换医生”
“今晚我值班，没有女医师。”
“那我不做了”看病的大姐扭头就走。
关门声震得整个楼道都听得见，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已习惯。
去妇产科遇到的是男医生，搁谁都会心里膈应，不过还好，作为本职业的医生，必须得过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我是学医的，本来没打算进妇产科，但是学医的人都知道，在学校是进各个科室学习的，最后哪个科室的成绩优异就进哪个科。当时，我的外科和妇产科都很好，为了尽快接触手术，加上带我的师傅很有名气，犹豫再三选择进了妇产科。
“章晨，下午门诊你先顶着，我晚点到。”李老师发信息过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门诊，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是我的习惯。虽然只是替代一会，但是以我的学习和经验，完全是可以胜任的，之前有好几次，李老师没在都是我独自在接诊的。
只要病人不是带有色眼镜看妇产科男医生，不抗拒治疗，一切都会很顺利。我期待在老师来之前，不发生任何意外的接诊。
李老师名下有很多学生，但我是唯一的男学生，李老师在这个业界还是享有盛名的，所以当时顶住压力进妇产科，有些许原因是这个。
李老师今年四十多岁，在妇产科是响当当的人物，很多人因为他慕名而来，李老师平时话不多，说话斯斯文文，清瘦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李老师的爱人是骨科主任，夫妻俩所谓是琴瑟合并，是院里著名的模范夫妻。
来妇产科的很多人都是家人陪同的，如果家属不让男医生检查，我一般都会作罢！
整理好东西，就有病人陆续进来了，第一位来者是妇人，由女儿陪伴，大体叙述了她的症状，我大概判断的出，应该是炎症引起的反应，开一些单子做进一步检查。
第二位进来的是大姐，打扮颇时尚的美女，穿着也讲究，大热天的化着淡淡的妆，低胸吊带迷你裙，让身材暴露无疑，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漂浮在整个就诊室。
女子进来的第一句话：“医生，我左边乳房疼痛。看是怎么回事？”
“左边的哪个部位？偏上还是偏下？疼痛时间有多久了？”我很专业的问。
“说不清具体哪里，但就是左边。”女子试图讲清楚病情。
因为我们对病人情况不了解，不好下检查，为了确诊病情，我让她平躺在门诊的病床上，准备进一步检查。
女子顺从的躺下，我拉上帘子，进一步按压检查，我按压到某处问“疼不”，对方答“不疼”又按压另一部分问“疼不？”女子还是说不疼，在我正要换只手继续检查时候，女子惊呼一声“好疼”，这声喊的，娇媚动听，乍一听不像是检查病。
而我的手此刻也停留在她的皮肤上，对于二十多岁健壮年轻人，多少有点慌神。
而在此刻，李老师推门而进，看到窗帘后的我，神情慌张，再看看病榻上的女子衣衫不整，又听见刚才的声音，老师会怎么想？还没等李老师表态，我先怀疑这个场景了。
李老师站在原地两秒，随后说“章晨，我来吧”说着斜身问女子的病情。
我退到后方…
跟李老师时间长了，上手术台的机会多了，但也对他工作之外的事情了解多了。
某一天和同学一起在商场买东西，路过高档专区的时候，看到李老师和一个女人牵手走过，起初以为是看错了，但是仔细端详，从背影看，不是师母。
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蕾丝连衣裙包裹着紧致的身材，女子踮起脚尖，嘟着红唇在李老师的脸颊“啵”的一口，对方脸上立马出现一个醒目的烈焰红唇。
很不巧，这一幕刚好被我撞见，刚准备转身偷溜，李老师和我四目相对，那一刻的尴尬，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
李老师迅速收起笑容，立马放下挽着女子肩膀的手，故作镇定的问我：“章晨，你在这干嘛？”
“李老师，我和朋友买点衣服。刚买完先走了。”
“哦，早点回去，今晚科里还得值班。”李老师交代完，转身和女子离开。在和我擦身过的时候，他脸上的口红印从侧面看，更加明显。
我真想戳瞎自己，要是没看见这一幕就好了。
可惜，已经看到了，能怎么办？不能怎么办。
转眼，在妇产科待了2年多，和我一起进来的同事都已经成为主治医生，而我还在李老师身边“打杂”。
这个问题，我向李老师提到过很多次，表明自己更想往深处发展，尽管大家对我进这个科室有点心理上难接受，但是我还是想继续发展好。
李老师总是很和气答应：下次开会的时候把你的事报上去，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样报了好多次，始终没有结果，我也不好再催促。
当我拿够了所有的资历，又一次提此事时，李老师总是说：年轻人你要慢慢来，不要着急。我也相信李老师所说的慢慢来是为我好。
于是也不再急着晋升，而是很多的修正自己。
直到有一天，李老师接到调令，去某省会医院技术支援，为期两年，这相当回来后职位会随之升高。所以，在李老师走之前我又一次郑重的找他谈，出乎意外，李老师，这次打赌，万无一失。
于是，我放了一万个心，为李老师的离开做准备工作。
送走老师，当我带着感激的心，整理他办公室文件时，发现一份申请书，是我的字体。我记得，这是专门为晋升一事写的，打开纸张除了我的字体，末端多出一行飘逸的字：“此人可用，但不可重用”。
落款是李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