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勒哦!还有几坨!”
她小声地嘟囔着。要不是因为爱在人背后窃窃私语搬弄是非的王婶在湾脚的竹林里拾柴,她就一定会大骂出来了。
原来,半山腰里还有几块地的玉米给漏掉了,似乎有一阵风吹过,它们随风舞动起来,传来一阵笑声,让她又悲又恼,刚才还在天上欢飞的心瞬间跌去冰窖。也难怪她给漏掉了,这些土地散布在小山坡上,大大小小地像阶梯一样,杂乱地或连接着,或分离着,有的水平相望,有的落差两三米高,即便你站在高处去数,都不一定能一次数清楚,何况她一上午都在低头赶工。
“六妹儿,得淋包谷哇!”
正沮丧之余,路过的邻居陈梅颖喊了一声。她是寡妇童慧方家的女儿,和陈洁一样排行老六,人们分别称她们为“大六儿”“小六儿”,也因为这一点天生的相似吧,她们俩关系更要好一些。她如今已经远嫁安徽,有了一个孩子了,这次回娘家来探亲。
“六姐儿,你们勒活鲁整啥各了嘛?”
“就是呀!你哈没有拢归一嘛,不拢了嘛,回切拢饭吃了!”
“不哦,我淋完了再吃晌午!”
“我来帮你嘛,妈你先回切,我帮六妹儿整啥各了再回来。”陈梅颖向她妈妈使了个眼色。
“要的嘛,你两姊妹嗯是耍得好安,去嘛,我回切了。”
“也没得好多的了,我个儿就整的归一,快回切了嘛。”
“没得事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回,想和你摆龙门阵的,你屋头又一直得忙,晚上又不准你出来。我们两姊妹都没得时间一起耍的,就一起淋包谷,摆龙门阵。”
“就是啊,我们好久都没有摆咯!”
“听到起说钟老婆婆给你说媒,得江心坝上勒李四儿,人才咋个样子啊?”
“嚯,他勒个样子,话都没得两句的,屋头还不如我们坡上勒,穷得很……”
“你也不小叻,都十八了,该放人夫了。”
“哎!后头见过两个,我都没有干,屋头说我选得很,勒两家一个得斤民坝上开管子勒……”
“这个条件好哦!”陈梅颖打断她的话。
“条件啥子哦,另一个才好嘛,人家挨到起白岐的,哈不是平坝坝地方,做生意勒。可是我都退了。”
听到这句,陈梅颖嘴角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