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外公人在海南，探亲、旅游。看到大表舅发过来的照片，天蓝海更蓝，外公眉头却并未舒展。
自外婆走后，已近两年，外公即使笑极，眉宇间都有深意。为人子的我，或多或少读懂，却总觉未能真正感同身受。自成年后，几乎每一年父亲节，都会与他言及，满满心意献奉。如今朋友圈满屏感恩祝福，这次他远在海南，我反而没有与父亲道一声快乐，只想他耳根清净，求得尽兴。
只是。
我记起，有时会没来由的想念外婆，或因看到街上缓缓而行的老婆婆，或因午后突然的一阵雷雨，瞬间眼泪会在眼眶打转，流不下，落心里了。相比外婆刚走的那一年，念及的次数少了，我原以为对她的离去已是淡然。却仍然是，我有力不从心时，我有情难自已时。
也就想起数月前寄居在舅舅家。小表妹一如往常在一旁叨叨念念角色扮演。忽而久久不闻其音，却见她眼眶微红，心里一惊。她细细道，哥哥，其实我很想念爸爸的妈妈了。
那刻几近心碎，就算才五岁的她也知道思念，也知道不可在父亲面前提起。
想及此，忽觉明了外公眉间心上，是为何。
记起一个漫长夜晚。小表妹高热，久久未退。退热帖，湿毛巾，布洛芬，轮番上阵，迟迟等不到她身子温度降下来。舅舅心内焦急，辗转难眠，方才摸到女儿小小身子，终于开始冒出绵密细汗。
那一时我忽有些明晓，原来天下父亲，每日心心念念，终归是他心头最爱的人 —— 予以身体发肤的父母，一生陪伴的爱人，永远心头肉的儿女。他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 然后。
Happy Father' s D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