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与事,你再留恋不舍,还得万般无奈地放下,心不由已地转身。有时我们说放下了,其实并未真的放下,只是若无其事地佯装幸福,尔后在寂静里拾起往人往事,孤独地细数曾经的伤痕。有时,即使转身了,心还在彼岸,还设想着穿越到当初的一幕幕。原来那些刻骨铭心,你根本无法抛弃。
岁月总是这样不饶人,依稀还记得,爷爷去世那年,我还在读高中。为了不耽误我学习,家里人没有人把爷爷病重的消息告诉我,以至于得知噩耗的我,回到家中,只得看着躺在水晶棺里安静慈祥的爷爷。
还记得那年的国庆,我回到家中,爷爷病的还不是十分严重,十月的暖阳带着一丝金黄洒在他宽厚的外套上,他竟显得那么渺小祥和,安静的不带一丝气息。那一刻,我隐隐约约的知道,他太老了,可能陪不了我们多久,可是我还是活跃的跑去他身边撒娇。他疼爱我,即使在重男轻女严重的山村中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孩,但他还是最稀奇我。儿时的碎片记忆中,满满都是他对我的宠爱,家里的几个大哥哥都没有的糖果,我总是吃不完,他们没有经常得到的碎角零花钱,而我的小口袋里总是零星的不断有几角。
后来,我总喜欢去一些安静的小镇走走,因为我发现我对爷爷的样貌越加的不熟悉,只有在小镇中,看到那些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老人背影,我才觉得爷爷好像还在我身边。有时候啊,一种隔代的思怀不是对远去人的追随,只是放不下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如今奶奶也年近过百,她年轻时落下的旧疾一下就全部涌现出来了,走几步路都会累的喘不上气来,逐渐病重的她只能依靠儿子女儿来照养。
可是社会竟是这般的无奈,尽管奶奶是她所有儿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可是她的每个儿子和女儿也都是每个家庭的主心骨。我的父亲在家排行老三,远不至于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肩上,可是对比我几个伯伯叔叔的家事,父亲又不得不一个人揽下所有的责任。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总是会抱怨,原本已是压力繁重的家庭,本不应该为了赡养老人而争吵不断,但是家里还是因此不和谐了许多。
以前我总以为父亲很坚强,直到那次他躲在旧房子的后庭跟母亲打电话时,哽咽的声音和眼中泛起的泪光,我才真正感受到了,他独自承受的那份倔强。父亲说,奶奶病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做好一个儿子的孝道。可是我也理解母亲的不容易,我家原本也是姊妹众多,如今都还在读书,如果父亲一心去照顾奶奶,那么我们的生活费也将成为问题。父亲不尽是奶奶的儿子,也是我们众多姊妹的父亲,也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母亲也在抱怨,奶奶四个儿子,竟也没有一人出来共同承担责任。
我向着父亲,我说,没事,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都能一起扛过去,母亲总是嘴上说着不乐意,其实她内心比谁都善良。人生一辈子这么短暂,我们总要对得起自己的一生,不求万事圆满,但求事事甘心。我们所有的一言一行,都是以后悉数往事时不留遗憾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