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十三)

昨夜又在岳麓山下徘徊一宿。

是和暖的春天呢,草地嫩绿,树叶苍青。渔湾寺八字墙一带,饭怕鱼几个字在高大的树叶间隐约可见。

素似乎在和相识已久的友人萧并肩而行,时而轻言细语,时而高声欢笑,心情愉悦极了。

街边小店掩映在绿树成荫中,阳光暖暖照射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地面上,细细长长的影子忽儿贴在一起,忽儿被行人生生撞分开。

每回影子分开,素的心便砰砰乱跳,影子合拢来,素的心便甜蜜安静起来。

街上似乎还有叫卖声,但素耳边全是萧的声音,他的一笑一颦全落在她心底。

走了好一会儿,他们碰到了熟人,是一位学长,钢琴弹得超级棒,不知为何他俩居然走到了学长的琴房,听学长弹了几首肖邦李斯特,然后他俩就老肖老贝的钢琴曲热烈讨论起来。

素听了一会儿便笑着走出来,想去街上买点茶饮,却不知怎么又跑到导师琴房。碰巧导师也在,于是唱了首《青玉案.元夕》,那是她最喜欢的古诗词歌曲。

自然导师是要点评一番的,对她的声音、气息说了大堆建议,她也屏声静气地聆听着。

然后又是家长里短,说说笑笑间,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想起来,萧应该还有学长琴房等着她,于是赶紧告辞出来。

谁料走出来后,却是满大街空空如也,春天清新的空气里,她的呼吸声细微地划破寂静:你在哪?萧?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她有些着急地原地奔跑起来,跑着跑着,身边却突然多了一只羊驼,转过头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柔柔看着她,似乎正是她经常去投食喂养的那只羊驼。

那只羊驼仿佛在用眼睛告诉她:“主人,赶紧上来,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远方!”她想也没想,抓住羊驼脖子上的绒毛,便开始飞驰起来。

可能萧去了313,那是他的门牌号码,她一直记得,多年前她去过。从那以后每次问他在哪,他都会笑答:313。

羊驼忽儿快如风,忽儿却停在草地上,忙着跟旁边的闲人打招呼。素心里着急,却毫无办法,因为这样人她也认得,只得停下来跟他们寒暄几句。

没想到他们说萧好像回宿舍去了,素一听心中一喜,等她好不容易三言两语结束对话,便对着羊驼说:好了,乖乖,你可别调皮了,咱们快去找他吧!

说完抓紧羊驼脖子上的绒毛,脚上一用力,羊驼又四蹄如飞奔开了去。

远远地已经看到萧的宿舍了,那一片绿荫掩盖的房子,想来正是那句诗词: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是突然,外面一阵鸟鸣,素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原来一切都只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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