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孙秀红女士,于千千万万个普通老人之中的平凡一人:她的一生孕育了六个儿女,其中四个女儿,两个儿子。
建国初期,农村物资尤其匮乏,人民生活无法保障,家家户户都是为了吃口饭忙活。在封建残余思想的影响下,刚刚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群农村人大多走上了一条越穷越生孩子,越生孩子越穷的路。他们以为家里多生几个孩子,将来就能多个劳力,多赚工分,就能多分粮食。愿望确实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还好,那个年代养孩子不像如今这么拼,只要有口粮食,哪怕是碗低头都能看见自己眼睛的稀汤也能把孩子喂活。幸运的我是我姥姥的孩子全部都留了下来。
听我的长辈说起,我的外婆是以童养媳身份进入我的外公家。我的大姨妈是外婆第一个孩子,我通过推算,大姨妈于上世纪中叶初期降生。在我的印象里:大姨妈是个大脚的女人,身高也是姊妹六人里最高的一位。
大姨妈是能干的女人, 成年之后嫁给了我的大姨夫:一位木匠。嫁过去之后生了俩儿子,大表哥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出生,二表哥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出生。因为我的大姨夫只有蹩脚的木匠工艺,而且喜欢饮酒,所以养活孩子也是有难度。恰好那个时候我外婆的其余几个孩子都长大快要成人了,可以自食其力,或者能为家里分担了,家里有了条件。大姨妈是我姥姥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姥姥特别挂念他们的生活,便将两个表哥带在自己身边生活了好几年。所以我经常听姥姥姥爷挂在嘴边的,小时候我表哥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 。
印象中很少跟大姨妈亲近过,只记得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是:小时候我家里盖房子,没人照顾,父母便把我送到大姨妈家,让我住两天,可是我住了一天就想家了,非要哭着闹着回家,然后我大姨妈就把我又送回家了。我的俩个表哥在新世纪来临前,都前往帝都北京去打工了,搞建筑的。21世纪初期,我小学还没毕业,我的姨妈准备开始忙着给表哥找媳妇了,拜托她认识的亲戚都给我的表哥说媒。那个时候,说媒都要托人的,要给媒人送礼,事成之后也要感谢媒人。说媒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盖房子,在农村,盖房子不是一件小事情,几乎是花光家产的大事情,我的大姨妈又开始张罗盖房子的事,我母亲在那时经常去帮忙,买菜做饭。新房子落成后,很快,在一位媒人的介绍下,我的大表哥认识了一位邻村的姑娘,当时姑娘的父亲特意考察了我的表哥。表哥被他带到村里的澡堂,他们两个爷们在澡堂里会面共同洗了个澡,然后就分别回家了。事后大姨妈说,我表哥因为初中毕业后,没有学历只能去建筑工地上干活,因为是当时做的最热门的电焊工,所以大腿根部曾被燃烧的电焊给灼伤过,平时是看不出来的,在澡堂里他却在自己的未来岳父面前被赤裸裸的打量过了。缘分使然,表嫂家里通过多方打探加确认最终给了通行证,大表哥有媳妇了!
我大表哥有媳妇后,我第一次看到大姨妈脸上灿烂的笑容,就像是春天的花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