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里的关东煮与蝴蝶标志
秋夜的雨丝斜斜扑在便利店玻璃上时，舒柠正对着关东煮的热气呵气。卫衣帽子滑到眉骨，她盯着浮在汤里的鱼丸发呆，直到熟悉的运动鞋脚步声在身后停住——黑色连帽衫下摆滴着水，程渡摘下口罩时，睫毛上的雨珠像撒了把碎钻在青石板上。
“加份萝卜。”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在冰柜上点了点，“还要两罐热奶茶。”舒柠望着他袖口露出的旧疤，想起上周直播里粉丝追问时，他只是笑着说“帮人搬东西划的”。那道淡青色痕迹在暖黄的便利店灯光下起伏，像极了七年前琴房里，他替她挡住倾倒的谱架时划出的伤口。
两人隔着玻璃货架并排坐着，塑料勺子刮过锅底的声响里，程渡突然把煮得软烂的萝卜推到她面前。他咬开鱼丸时汤汁溅在下巴，舒柠下意识抽纸巾递过去，指尖擦过他唇角的瞬间，感受到少年身体微微绷紧。
“明天有比赛吗？”她戳破奶茶封口，热气扑得睫毛发痒。程渡搅动汤勺的弧度像在切游戏地图：“小组赛。”他忽然抬头，眼睛在雾气里亮晶晶的，“学姐今天唱《暗潮》时，我在台下跟着哼了。”
舒柠的奶茶差点泼出来。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她在琴房撞见浑身湿透的少年，他怀里紧抱着她遗落的琴谱，发梢滴下的水珠正好落在“爱情”两个字旁。此刻便利店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震了震，是林宇的消息：【老地方等你】。她望着消息框，指尖摩挲着杯身凝结的水珠，忽然想起上个月他生日宴上，自己被媒体追问时，他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蹭过她无名指根——那里有块因常年戴戒指留下的淡色痕迹。
“下雨了。”程渡忽然指着窗外。雨丝把街对面的路灯晕成光斑，他掏出手机划了几下：“我叫了车。”舒柠看着他发梢滴下的水，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拂开，指尖触到潮湿的发顶时，听见他喉咙里滚出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出租车里，程渡报出的是她从未公开过的住址。司机从后视镜扫了他们一眼，车内广播正提到KPL新星Dove，他忽然伸手调低音量，指节在中控台上敲出《暗潮》的节奏。“其实上周去看了彩排。”他望着雨刷器划出的扇形空白，“学姐穿白裙子转圈圈时，像只被月光淋湿的蝴蝶。”
小区楼下，程渡把伞全倾到她头顶，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里。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舒柠仰头看他喉结上的胡茬，想起七年前那个站在琴房门口的少年——浑身湿透却死死护着她的琴谱。“明天比赛…”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雨丝，“学姐要是有空的话…”
“我会看的。”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他在雨里比出胜利手势——掌心向内，是蝴蝶振翅的形状。
回到家拆关东煮袋子，发现底下藏着包感冒药。便利贴上的字迹力透纸背：“看你彩排时打喷嚏了”。末尾的墨渍洇开，像他每次见她时发红的耳尖。冰箱里的维生素瓶身，还留着他写的“饭后吃”，折痕被磨得发毛。
手机弹出直播提醒时，程渡已选好她最喜欢的打野英雄，皮肤是去年她送的限定款。弹幕问“为什么带治疗”，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两分漫不经心：“怕蝴蝶飞着飞着，就摔下来了。”
凌晨四点的客厅，雨声混着游戏背景音。舒柠咬下冷掉的鱼丸，麻辣在舌尖炸开。她摸出抽屉里的演唱会门票，票根签名的数字密码，是她生日的倒写。窗外雨未停，屏幕里的蝴蝶标志穿梭野区，像极了便利店暖光下，那个小心翼翼把萝卜推到她面前的少年。
第二章：未完成的休止符
凌晨四点十七分，舒柠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里程渡的直播画面出神。游戏角色在野区穿梭，蝴蝶标志每一次振翅都牵动着她的神经。弹幕里有人刷“Dove今天的治疗术交得好早”，她想起去年送他这款皮肤时，他耳尖通红的模样：“学姐选的皮肤，技能特效像会发光的蝴蝶。”
冰箱突然发出嗡鸣，她起身去拿水，目光扫过贴在冰箱门上的便利贴。那是程渡上周帮她整理冰箱时写的：“柠檬茶保质期至10.30，记得先喝”，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成小圆点，像极了他每次发消息时末尾的感叹号。她忽然想起七年前琴房里，他偷偷在她琴谱里夹的薄荷糖，包装纸上用铅笔写着：“学姐唱歌时，像含着薄荷糖的蝴蝶。”
浴室传来吹风机的声响，舒柠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尾，指尖触到锁骨处的蝴蝶项链。那是林宇在他们三周年纪念日送的，当时他说：“蝴蝶要配最耀眼的星星。”而现在，项链在台灯下泛着冷光，与程渡送的蝴蝶发卡形成微妙呼应——发卡上的碎钻沾着几根她的发丝，像少年藏在心底的心事，细小却清晰。
手机在掌心震动，程渡的消息跳出来：“下雨路滑，明天出门记得穿防滑鞋”。她盯着消息框，想象他打完比赛后坐在电竞椅上打字的模样：指尖在键盘上跳跃，唇角微微抿着，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或许还会咬一下下唇——就像七年前看她练歌时那样。
窗外的雨又下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舒柠摸出抽屉里的琴谱，《暗潮》的五线谱间夹着片干枯的薄荷叶，那是程渡当年塞进琴谱的。叶片边缘已经泛黄，却依然能闻到淡淡的清香，混着纸张特有的霉味，像一段被小心封存的旧时光。
凌晨五点零三分，直播结束。程渡的ID从在线名单消失的瞬间，舒柠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她点开他的个人主页，背景图是战队夺冠时的合照，他站在最右侧，嘴角上扬，眼神却望向镜头外——那里有个举着蝴蝶灯牌的身影，模糊却执着。
冰箱里的关东煮还剩半盒，舒柠端着碗坐在餐桌前，盯着浮在汤里的萝卜发呆。咬下第一口时，辣味混着蜜饯的甜在舌尖散开，她忽然想起程渡说过的话：“奶奶煮萝卜汤时总放蜜饯，她说苦和甜要一起煮，才尝得出真味道。”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林宇的消息：“阿柠，我们见一面吧，就当是告别。” 舒柠望着消息，无名指根的淡色痕迹突然发痒。她想起最后一次见林宇时，他站在琴房门口，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织出明暗交错的格子，像极了程渡电竞椅上的纹路。
浴室的吹风机停了，整个房间陷入寂静。舒柠摸出程渡送的感冒药，铝箔包装上的便利贴被她反复抚摸，字迹渐渐模糊。她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少年站在琴房门口，浑身湿透却笑着对她说：“学姐，你的琴谱没湿。” 那时她没注意到，他背后的衬衫被划破，露出的皮肤上有道新鲜的伤口，像只想要展翅的蝴蝶。
凌晨五点三十分，雨停了。舒柠走到阳台，远处的天空泛起淡紫色。她摸出发卡别在发间，金属触面带着昨夜的余温。楼下的路灯还亮着，照亮了某个角落——那里有片积水，倒映着天空和她的影子，还有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程渡的语音消息。舒柠按下播放键，少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混着轻微的电流声：“学姐，明天比赛…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其实……” 消息突然中断，像一个未完成的休止符，悬在凌晨的空气里，久久不散。
舒柠望着渐亮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有些话不必急着说出口，就像蝴蝶破茧前的沉默，终将在某个合适的时刻，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而此刻，她只需静静等待，等待那个属于他们的春天，带着温暖的阳光和盛开的花朵，缓缓到来。
第三章：蝴蝶战术与未拆的信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电竞椅上织出明暗相间的格子。程渡盯着屏幕上的比赛回放，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目光却不时飘向手机——舒柠的头像安静地躺在消息列表里，昨夜未发送的语音像块发烫的石头，压得他胸口发闷。
“Dove，教练叫你。”队友的声音打断思绪。他摘下耳机，顺手扯了扯卫衣袖口，盖住内侧的蝴蝶纹身。训练室的玻璃上凝着水汽，他用指腹划开一小块，看见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树叶上的水珠折射着阳光，像极了昨夜便利店灯光下，舒柠睫毛上的碎钻。
上午十点整，舒柠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造型师替她戴上蝴蝶发饰。镜子里的自己眼底还带着青黑，却在听见助理小周说“今天有KPL小组赛直播”时，指尖轻轻一颤。粉饼刷在脸颊上扫过，她想起程渡昨夜的话：“学姐穿白裙子像被月光淋湿的蝴蝶”，忽然间，口红在唇峰处画出小小的钝角。
直播间的弹幕在屏幕上滚动，程渡的ID“Dove”亮起时，舒柠正对着镜头微笑。舞台监督在耳麦里提醒走位，她却下意识摸出手机，调至静音前看见直播画面里，少年的游戏角色正在野区布置蝴蝶陷阱。解说员的声音带着亢奋：“这是Dove的招牌战术！蝴蝶陷阱的释放时机精准到毫秒——”
蝴蝶标志在屏幕里振翅，舒柠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她想起七年前琴房里，程渡替她捡起的琴谱，谱面上那片被雨水洇湿的“爱情”二字，此刻竟与游戏里的蝴蝶重叠。耳麦里传来导演的指令，她深吸一口气，踏上舞台的瞬间，听见远处某个角落传来的欢呼声——像极了电竞场馆里，粉丝喊“Dove”时的声浪。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舒柠望着手机里林宇的消息，无名指根的淡色痕迹隐隐作痒。【下午三点，老地方咖啡馆】，消息发送时间是上午九点零七分，正是程渡比赛开始的时刻。她摸出抽屉里的维生素瓶，瓶身上的便签被阳光晒得发脆，“饭后吃”三个字的折痕里，藏着半片干枯的薄荷叶。
咖啡馆的风铃在推开时发出轻响，林宇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两杯拿铁——她的那杯加了三块方糖，是七年来不变的习惯。“阿柠，”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玻璃窗外，街对面的电子屏正在播放电竞新闻，程渡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极了当年在琴房偷瞄她的模样。
“其实我早就知道，”林宇搅动咖啡的勺子顿了顿，“七年前在琴房，你看见他替你挡下谱架时的眼神，就和现在看手机的眼神一样。”舒柠的指尖猛地收紧，咖啡杯在 saucer 上发出轻响。窗外的阳光穿过他的腕表，在桌面上投下圆形光斑，光斑边缘的纹路，竟与程渡的蝴蝶纹身如出一辙。
离开咖啡馆时，舒柠的包里多了封信。林宇说那是七年前程渡托他转交的，却被他私心藏到现在。信封上的字迹青涩却工整：“学姐，你的琴声像蝴蝶振翅的声音，我想一直听下去”。邮戳日期是2017年9月12日，正是她第一次在琴房遇见程渡的第二天。
傍晚的训练室里，程渡盯着手机里的未读消息，拇指在键盘上悬了又悬。屏幕上方显示“舒柠正在输入”，却又一次次消失。窗外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电竞椅上的蝴蝶发卡微微发亮——那是今早他趁她不注意，悄悄放在她包边的。
“渡神，有人找。”助理的声音打断思绪。他转身看见舒柠站在玻璃门前，手里攥着封信，夕阳的余晖透过她的发丝，在信封口处镀上金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昨夜便利店的雾气里，那句没说出口的“我会看”。
“程渡，”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七年前的信，我现在才收到。”
少年的耳尖瞬间通红，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训练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远处传来队友的欢呼声，却都比不上此刻自己心跳的声响。他看见舒柠指尖抚过信封上的邮戳，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在琴房外徘徊了三个小时，才敢敲门的心情。
“其实我……”两人同时开口。窗外的夕阳恰好落下，最后一缕光映在程渡的蝴蝶发卡上，折射出七彩的虹光。舒柠望着少年眼底的星光，忽然明白，有些心事早已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在时光的雨水里，悄悄长出了蝴蝶的翅膀。
信从指间滑落，露出里面夹着的薄荷糖包装纸。程渡弯腰捡起时，指尖触到舒柠的手背，像触电般缩回。远处的电竞场馆亮起灯光，某个角落的LED屏上，蝴蝶标志正在夜空振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学姐，我可以……重新给你写封信吗？”
舒柠看着他发红的耳尖，想起昨夜冰箱里的关东煮萝卜，想起他每次发消息时末尾的感叹号，想起七年来那些未说出口的温柔。她轻轻点头，夕阳的余温里，听见自己心底的蝴蝶，正在振翅欲飞。
第四章：琴房里的薄荷糖
训练室的空调风掀起舒柠的发丝，程渡看见她耳后那颗淡褐色的痣，像落在雪地里的蝴蝶卵。七年前他在琴房偷瞄过无数次，却从未敢靠近到能看清痣上细小的绒毛。
“其实我……”两人同时开口的瞬间，舒柠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时，经纪人的名字跳动着，备注栏写着“李姐·生存指南”。程渡看见她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两秒，最终按掉通话，耳尖泛起的淡红与他卫衣帽子的抽绳颜色相衬。
“这封信……”舒柠捏着信封边缘，薄荷糖包装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为什么当时没给我？”
程渡的视线落在她锁骨处的蝴蝶项链上，那是林宇送的，吊坠弧度与他纹身的蝴蝶翅膀完全重合。喉结滚动着，他想起十七岁那个暴雨夜，他躲在琴房外，听见林宇在里面说：“阿柠，你的蝴蝶只能属于舞台。”
“怕打扰学姐练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咖啡杯垫，指尖蹭过她不小心滴落的拿铁，“而且……”话尾消失在唇齿间，像七年前没敢唱出口的副歌。
训练室外传来队友的嬉闹声，不知谁喊了句“渡神女朋友来了”，随即爆发出哄笑。舒柠的耳垂瞬间红透，程渡看见她攥着信封的手指蜷起，指节泛白——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和七年前在琴房弹错音阶时一模一样。
“我该走了。”舒柠后退半步，发梢扫过他电竞椅上的蝴蝶发卡，“谢谢你的感冒药，还有……”
“学姐！”程渡突然伸手，指尖触到她手腕的瞬间又像被烫到般缩回。训练室的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阴影，眼睛却亮得像刚切开的青柠，“明天…我的比赛，你真的会看吗？”
她看见他卫衣袖口露出的纹身边缘，那截五线谱正是《暗潮》的前奏。七年前他替她抄谱时，总在谱面空白处画小蝴蝶，被她发现时就红着耳朵说是“音符太孤单”。
“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像琴键上突然敲响的高音，“如果……结束得早，或许可以去后台。”
程渡的睫毛猛地颤动，像蝴蝶受惊时的振翅。舒柠转身时，他看见她发间的蝴蝶发卡随着动作轻晃，与自己电竞椅上的同款发卡形成镜像——那是他昨天在饰品店买的，老板说“买一送一，情侣款”时，他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走出电竞基地时，夕阳把舒柠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摸出包里的信封，抽出那张泛黄的信纸，背面果然有行极小的字：“其实我怕你知道，我每天都在琴房外听你练歌”。笔迹被水渍晕开，她想起那年梅雨季，琴房的窗台上总放着干毛巾和温热的姜茶，却从未想过来源。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李姐的语音：“舒柠，热搜爆了！你和电竞选手的绯闻照片都上头条了！” 舒柠的心猛地一沉，点开热搜词条时，看见自己和程渡在便利店的模糊合影，配文是“顶流歌星与电竞新星的深夜密会”。照片里，程渡替她拂开发梢的动作被无限放大，像极了恋人之间的亲昵。
暮色渐浓时，程渡的消息跳出来：“学姐别怕，我已经让俱乐部发声明了”。舒柠盯着消息框，想象他皱着眉打字的模样，忽然想起七年前他替她挡住谱架时，也是这样坚定的语气。
琴房的灯在深夜亮起，舒柠摸着黑打开琴盖。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琴键上织出蝴蝶形状的光斑。她按下第一个音符，《暗潮》的旋律流淌而出，却在副歌处突然变调——那是程渡直播时常用的蝴蝶战术节奏。
琴谱架上不知何时多了颗薄荷糖，包装纸下压着张便利贴，字迹力透纸背：“学姐的蝴蝶，永远不会摔下来”。舒柠咬开糖纸，清凉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听见琴房外传来熟悉的运动鞋脚步声。
门被轻轻推开，程渡站在月光里，怀里抱着她七年前遗落的琴谱。他的卫衣帽子滑下，露出额角的薄汗，眼睛却亮得像缀满星光的湖面：“学姐，我想听你弹完这首。”
窗外的夜风吹动窗帘，舒柠看见他袖口的蝴蝶纹身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琴键上的月光与他眼底的光交叠，她忽然明白，有些羁绊早已像琴谱上的音符，在时光的五线谱上，谱写出属于他们的暗潮涌动。
第五章：月光下的蝴蝶音阶
琴房的空气里浮动着陈年松木与薄荷糖的气息。程渡抱着琴谱的指尖微微发颤，七年前的雨水痕迹在月光下泛着淡蓝，像他每次见舒柠时抑制不住的心跳。
“这谱子……”舒柠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月光在她睫毛上织出细小的阴影，“你一直留着？”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涩意：“学姐弹错的那个小节，我抄了二十遍。”琴谱翻开的声音里，几片干枯的薄荷叶簌簌掉落，每片叶子上都用铅笔写着日期——那是他躲在琴房外听她练歌的日子。
窗外的夜风掀起窗帘，舒柠看见他卫衣下的蝴蝶纹身随呼吸轻颤。七年前她以为那是偶然的擦伤，此刻才看清纹路里藏着的五线谱，正是《暗潮》副歌的旋律。
“热搜的事……”她忽然开口，却被程渡轻轻打断。少年蹲下身捡起薄荷叶，指尖划过她的脚背：“学姐总说蝴蝶不该被风雨淋湿，可蝴蝶生来就是要飞的。”
这句话像枚细针，轻轻刺破她心底的茧。舒柠想起经纪人李姐的警告：“你知道娱乐圈的蝴蝶能活多久吗？稍有不慎就会被踩碎在闪光灯下”。但此刻程渡的眼神如此明亮，像极了十七岁那个暴雨夜，他说“学姐的琴谱没湿”时的模样。
琴键突然发出清亮的声响，程渡替她按下那个七年来总弹错的小节。蝴蝶形状的月光落在他手背上，与她锁骨处的项链形成呼应。“看，”他轻声说，“错音也能连成蝴蝶的翅膀。”
舒柠的喉咙发紧，想起昨夜直播里他说的“怕蝴蝶摔下来”。原来从那时起，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她——用游戏里的蝴蝶陷阱，用琴谱里的薄荷叶，用每句藏在便利贴里的关心。
“为什么……”她转身时，蝴蝶发卡轻轻擦过他下巴，“为什么愿意等这么久？”
程渡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扇形阴影，他伸手替她调整发卡位置，指尖在她耳后停留零点一秒：“因为学姐是第一个说我‘操作有蝴蝶翅膀的弧度’的人。”
这句话让舒柠猛地想起七年前的某个午后。她靠在琴房窗口吃薄荷糖，看见楼下的少年正在空地打游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的模样，确实像蝴蝶振翅。“那时我就想，”他的声音低下去，“如果能成为学姐的蝴蝶，该多好。”
手机在琴凳上震动，李姐的消息弹出：“立刻回公司！舆论已经失控了！” 舒柠望着锁屏壁纸里的蝴蝶项链，忽然想起林宇说过的“蝴蝶属于天空”。而程渡的手此刻正悬在她肩侧，像片随时会落下的保护罩。
“我该走了。”她抓起琴谱，薄荷糖滚落在地，糖纸在月光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程渡弯腰去捡，两人的额头意外相触，像两枚即将振翅的蝴蝶翅膀，在夜色中轻轻相碰。
“学姐，”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尖，“明天比赛，我会用蝴蝶战术赢下冠军。”
舒柠逃也似的跑出琴房，夜风吹乱她的发丝，却吹不散掌心残留的温度。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程渡的消息：“其实七年前我就知道，学姐从来不需要被保护，她只是需要一个能陪她飞的人。”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舒柠站在路灯下，望着自己投在地面的影子。影子的发间，蝴蝶发卡微微发亮，像程渡眼中的星光。她摸出琴谱里的薄荷叶，叶片上的日期停在2017年10月9日——那是她第一次对他笑的日子。
远处的电竞场馆亮起霓虹，蝴蝶形状的LED灯在夜空中闪烁。舒柠想起程渡说过的话：“每个蝴蝶战术都需要精准的预判，就像我预判到自己会一直喜欢你。”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李姐的电话。舒柠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听见琴房方向传来隐约的钢琴声——是《暗潮》的旋律，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快，像蝴蝶终于展开翅膀，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第六章：闪光灯下的蝴蝶翅膀
凌晨三点的经纪公司办公室，落地窗外的城市像座霓虹坟场。李姐将一叠资料摔在桌上，纸张边缘划过舒柠的蝴蝶发卡，在台灯下投出细碎的影。“你看看这是什么！”屏幕上，她和程渡在便利店的照片被放大，连他替她拂发的指节弧度都清晰可见。
舒柠盯着照片里自己泛红的耳尖，想起程渡卫衣上的雪松味。资料页角露出半张便利贴，是她随手写的歌词片段：“蝴蝶的翅膀，藏着未说的暗潮”。李姐的声音像冰锥刺来：“顶流女歌星和电竞选手，你知道这组合能带来多少负面影响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程渡的比赛直播推送跳出。她想起昨夜琴房里他说的“蝴蝶战术”，指尖鬼使神差地点开链接。画面里，少年正在调试设备，耳机线缠在腕间的旧疤上，像条银色的蝴蝶触须。
“公司决定了，”李姐的声音打断思绪，“明天发声明，就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舒柠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蝴蝶摆件上，那是她夺冠时粉丝送的，翅膀上的水钻掉了两颗，像她此刻破碎的心情。
比赛场馆的灯光亮起时，程渡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包装纸上有他新写的字：“学姐的位置，我预留了蝴蝶灯牌”。耳机里传来队友的调侃：“渡神今天怎么这么紧张？平时打决赛都没见你手抖。”
他望着观众席VIP区，那里空无一人。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暗潮》的节奏，想起舒柠在琴房弹错的那个小节，此刻却成了他蝴蝶战术的启动键。解说员的声音响起：“Dove选手选择在中路河道布置陷阱，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使用蝴蝶战术——”
舒柠躲在保姆车里，透过窗帘缝隙看着手机直播。程渡的游戏角色放出蝴蝶标志，翅膀振翅的频率与她的心跳同步。弹幕里突然刷起“舒柠”的名字，她看见有人扒出了她戴蝴蝶发卡的照片，配文是“原来渡神的蝴蝶早有归属”。
“叮——”
程渡的消息跳出来：“VIP区第三个座位，有东西给你”。舒柠犹豫再三，推开了车门。夜风吹起她的卫衣帽子，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看见灯牌时的震颤——那是只发光的蝴蝶，翅膀上用荧光笔写着“学姐，抬头”。
她抬起头，场馆巨大的屏幕上，程渡的角色正在释放终极技能。蝴蝶标志在空中展开，翅膀上的光影突然变成她的照片——那是去年巡演时的谢幕照，她戴着蝴蝶项链，笑容璀璨。
解说员的声音带着惊讶：“天呐！Dove选手居然在蝴蝶陷阱里嵌入了自定义图片！这是违规操作吗？不，裁判示意这是允许的！”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舒柠看见程渡在台上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VIP区，像穿越了七年的时光。
办公室里，李姐的手机突然响起。公关部的声音带着焦急：“姐，热搜风向变了！网友说舒柠和Dove的互动好甜，蝴蝶战术是史上最浪漫的电竞操作！”屏幕上，#蝴蝶战术 舒柠#的词条正在飞速上升，配图是场馆屏幕里的蝴蝶翅膀。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程渡终于在后台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舒柠的卫衣帽子还戴着，手里攥着他送的蝴蝶灯牌，灯牌边缘被她捏出褶皱，像七年前他攥着她琴谱时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会影响你的比赛的。”
程渡摘下耳机，露出泛红的耳尖：“因为蝴蝶战术的终极奥义，是让对手看见最想守护的东西。”他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糖纸在灯光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学姐，这次换我问你——”
手机在这时震动，李姐的消息弹出：“公关稿改了，你们可以适当营业，但注意尺度”。舒柠望着消息，忽然笑了。她接过薄荷糖，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其实我想问，蝴蝶战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程渡的眼睛亮得像星辰：“以前是50%，但现在——”他顿了顿，耳尖红得要滴血，“因为蝴蝶在看我，所以是100%。”
场馆外的霓虹照亮两人的影子，舒柠看见自己的影子发间，蝴蝶发卡与程渡的蝴蝶灯牌交相辉映。远处传来粉丝的欢呼声，有人在喊“Dove和蝴蝶锁死”，而他的指尖正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像蝴蝶触须试探性的触碰。
夜风带来一丝凉意，舒柠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她想起七年前琴房的暴雨，想起昨夜琴键上的月光，想起此刻他眼中的星光。原来有些缘分，早已在时光的暗潮里，织就了属于他们的蝴蝶翅膀。
第七章：暗涌下的玫瑰刺
庆功宴的水晶灯在林宇瞳孔里碎成冷光，他望着玻璃门后相视而笑的两人，指尖捏扁了手中的香槟杯。舒柠发间的蝴蝶发卡折射着光芒，与程渡无名指上的银戒交相辉映，像两把插在他心口的刀。
“林总，该走了。”助理的提醒打断思绪。他转身时，袖口扫过吧台的香槟塔，杯盏轻晃间，看见程渡替舒柠戴上戒指的画面——那只手曾在琴房替他调过琴弦，此刻却在给另一个男人递温柔。
停车场的夜风带着凉意，林宇摸出手机，点开某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七年前的监控录像：十七岁的程渡躲在琴房楼梯间，怀里抱着舒柠的琴谱，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爱情”二字旁。他勾唇冷笑，指尖轻点屏幕：“把这个发给狗仔，标题就叫‘顶流歌星七年地下情，竟与电竞选手早有渊源’。”
庆功宴的喧嚣声中，舒柠的手机突然震动。私人号码发来的彩信里，是她和程渡七年前在琴房的模糊合影，配文：“蝴蝶飞得再高，也别忘了是谁给的翅膀”。她攥紧手机，指甲掐进掌心，抬头看见程渡正和队友说笑，发梢还沾着她刚才替他拂开的雨水。
“阿柠，”林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身上带着她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恭喜你找到新翅膀。”他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蝴蝶项链，吊坠微微发烫，像七年前他替她戴上时的温度，“不过蝴蝶总是善变的，对吗？”
程渡转身时，看见林宇的手搭在舒柠肩上。少年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像游戏里遇到埋伏的蝴蝶陷阱。他快步走来，将舒柠轻轻拉到身后，却在看见她眼底的慌乱时，心底一颤——那是七年前她被导师批评时才有的表情。
“林先生有事？”程渡的声音带着警告，手腕上的银链随动作滑到手肘，露出内侧的蝴蝶纹身。林宇的目光在纹身上停留半秒，忽然笑了：“没事，只是来送份礼物。”他掏出个精致的礼盒，蝴蝶形状的缎带上系着枚录音笔，“听说你们在找《暗潮》的原始琴谱，或许这个能帮上忙。”
深夜的琴房里，舒柠望着桌上的录音笔犹豫不决。程渡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的银戒：“别怕，我在。”录音笔按下的瞬间，电流声过后，传来七年前的雨声——还有林宇的声音：“阿柠，这首《暗潮》就像我们的感情，表面平静，底下全是暗涌。”
舒柠猛地抬头，与程渡对视。录音里传来她的笑声：“那你会做我的守夜人吗？” 林宇的回答混着琴键声：“永远不会让你的蝴蝶淋湿。” 声音戛然而止，录音笔里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像极了此刻她混乱的心跳。
“这是……”她的声音发颤，想起林宇今天在庆功宴上的眼神，那抹阴鸷与七年前说“蝴蝶属于舞台”的温柔判若两人。程渡的指尖突然收紧，她看见少年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游戏里即将爆发的蝴蝶风暴。
凌晨三点，微博热搜突然爆掉。#舒柠 程渡 七年情史#的词条下，七年前的监控截图被疯传。照片里，程渡抱着琴谱站在琴房外，而舒柠穿着单薄的睡衣开门，发丝还滴着水。评论区瞬间被“知人知面不知心”“顶流人设崩塌”的言论淹没。
舒柠的手机被电话轰炸，李姐的声音带着焦虑：“你招惹谁不好，偏要惹林宇！他现在是娱乐集团最大的股东，整个行业都在他手里！”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礼盒，缎带蝴蝶的翅膀上，赫然印着林宇公司的logo。
程渡的比赛直播突然中断，官网弹出公告：“选手Dove因突发舆论危机，暂离赛场。”舒柠望着黑屏的手机，想起他下午说的“蝴蝶战术成功率100%”，此刻却觉得那只是个脆弱的泡沫。
琴房的窗外，暴雨再次倾盆。舒柠摸出发卡别在发间，却发现蝴蝶翅膀上的碎钻掉了一颗——那是林宇送的同款发卡，她曾以为是巧合。泪水混着雨水落下，她终于明白，有些玫瑰的刺，藏在温柔的花瓣下，一触即伤。
手机在这时响起，林宇的号码跳动着。舒柠按下接听键，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钢琴声——是《暗潮》的旋律，却弹得异常扭曲，像破碎的蝴蝶翅膀。
“阿柠，”林宇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现在你知道了吧？你的蝴蝶，从来都飞不出我的掌心。”
（第七章完·暗涌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