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气的一笔

听说蠢蠢欲动,是这个时代的病灶。

空气、水源和爱人都相继污染的时候,我知道,想逃却无一能逃。

“逃”是一种形容词,是仰息之间酒醉的一刻,很短,但有末路狂花之镜。

当谁人提起笔,都无可避免地与大时代撞面。我们的食物、工资和搔头,连贯成一个个具体。

我知道,太过鲜明的表达,会逼跳黄河。

我知道,大家都在等着审判他人,审判极恶与极善。

有时候,我们的制度、法律和道义又恰好无法区分它们。

姑且,就把这两者叫做是花花世界。

可这花,并非芙蓉玫瑰,气度非凡。我们承受的,正是明天才来的死亡威胁。

今晚,多可恶,乌烟瘴气;

今晚,多可怜,孤军奋战;

今晚,多可恨,撕心裂肺;

今晚,多生分,我们客气地点头照面,然后便要扬长而去。

恐惧数字带给人的义肢假体感。当我们叹息一声,2017过去了。

或者说,属于整个人类的整本教科书上的多过两千又十七年的历史过去了。

当我们回头去看它们,它们死得好惨啊。

就近地倒推:

清除某种人口、红蓝黄、禁这禁那、非正常上非正常下……

是的,某周刊标题,就是这个时代的自证:把孤岛连成大陆。

原是大陆,何来分割再相连?

人为的?还是天祸?

个体的?还是群体?

从无到有的,是重逢还是悲伤?

从有到无的,是绝望还是期待?

每一部分的我,都在狐疑,走起路来像个小偷。

每一时刻的我,都在害怕:看见年轻的脸庞便害怕失去生动,看见青春的身体便害怕失去正直,看见清亮的眼睛便害怕失去善良。

这个新时代里,这片神州大地上,突然窜逃出数以万计的杞人。神经质般的,让部分失去整体,让个体失去意义。

I'm just a poor boy, I need no sympathy

Because I'm easy come, easy go

来自Queen的《波西米亚狂想曲》,也许就是我们这样一群人的自证:

孤岛正在深鸣。

……

为什么要写这样不经斟酌的、充满颓唐的文字?

为什么选择这样一条表达危险的道路?

为什么客观世界的鸟语花香不再被所见?

撒谎吗?中二吗?愤怒吗?反抗吗?

其实没有。

心情平静地像装满了岩石,流经生命的血液灰色而内敛。

推翻一些不被常人所识的东西,其实不是为了推翻而推翻,也非独特而独特。

它其实想被大众认可,叫做“纪实”。

只不过“纪实”不再纪实时,总觉得历史会像一头孤独的野兽:

背朝着自己,难掩泪目。

基于此的一切晦涩、坚硬、难堪、执拗……先献上一句:

对不起。

这个时代,有着你,有着我,有着和我息息相关的兄弟姐妹,还有着与我异形陌路的男女老少。

我在此时、此地、此身,去记录我和你。

无问前程,只念无愧。

这才是2018,我希望我可以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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