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黄原地委书记苗凯同志到达省城以后,因病房没有床位,所以他在黄原办事处等候。住在办事处,有一种亲切自然的感觉。办事处就像是一个中型旅馆,条件不差。
因为他刚到,很多人还不知道,所以没有人来拜访,一个人很清静,他也需要清静几天,对眼前的事做思考和了断。他自己心里清楚,来到省城不是为了看病。。。。。。
苗凯希望和自己多年共事的高凤阁当专员,这样工作上就顺当很多,为此他还专门来到省里和省委领导谈过。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田福军做了专员,他反感田福军这类干部。
在得知田福军被任命为专员以后,苗凯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命运,他想出来看病这个办法,一方面想把工作甩给田福军,另一方面观察省委怎么对待他。省委同意他看病,并且明确指示他治病的这段时间由田福军主持工作,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同时他又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明智的,说明他尊重省委意见。
苗凯一个人住在套房里,有时候也会觉得有点孤独,跟他一起来的轿车司机白元照这几天也不见了。
这一天,白元照过来了,说想让苗凯提拔一下他,苗书记和他简单聊了一些以后,发现这人野心很大,竟然想去最好的原南县去做县长,这让苗凯心里觉得很愤慨。。。。。。白元照这种不自量力的野心也毁了他的前程。
当天下午,省委副秘书长张生民和两位副书记来看他,说要给他尽快安排床位,让他安心养病。第二天他住进了高干病房。。。。。。
一个月以后,高凤阁借来省里办事的机会,向他讲述了这段时间黄原地区的变化,大部分人都同意田福军的意见。苗凯听完这些,沉思了半天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田福军竟然在黄原造成了如此大的声势,高凤阁建议苗凯尽快回去,苗凯说要再想想。。。。。。”
高凤阁走以后,苗凯决定出院,回黄原去。。。。。。!
(二)
进入伏天以后,双水村和它周围的山野看起来都有了绿色,只是太阳比较火辣,东拉河里的水也快断流,细得像一条绳子。金家湾和田家圪崂两个生产对的禾场上,少得可伶的作物已经打完,每家分那一点麦子,还不够填牙缝。
双水村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一九七七年修建的大坝已经被洪水从中央冲了一个大口子,这座坝的垮掉对田福堂的打击很大,同时社会时代的发展和变化也让他很吃惊,看来真的是世事要变了,更大的冲击就是上面已经派人来搞生产责任制了,据说这些还都是自己升官的弟弟搞的政策。
依据县上精神,可以搞也可以不搞,大队支部开了一个会,决定双水村不搞,但是第一生产队的正副队长孙少安和田福高却吵闹着要搞。这天晚上,一队要分组,但是没有人愿意和田福堂分一组,这让田福堂心里感到很荒凉,没想到润生也来了,他看最后没有人愿意要他爸,恳求少安和海民说:“和海民一组,愿意自己到组里劳动”。海民说要和组里人商量一下。
孙玉亭也没有人要,没办法少安只能接受。在短短的几天以后,双水村的第一生产对就划分成十几个组,开始丈量土地。与此同时,黄原地区各地的农村都展开了,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双水村田家圪崂第一队搞得热火朝天,金家湾的人看着眼红,也吵嚷着要分地。
往日热闹的田家圪崂现在变得静悄悄的,就连女人和娃娃们都去地里干活了。田福堂看到这一切,心里比较烦闷,他身体不好,怎么能到田地里劳动呢!这天他实在是憋闷得不行,就想去街上走走,看到集市上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他想去公社找找徐治功拉拉话,到了那里,看到他在下棋,田福堂就问他怎么不去乡下搞生产责任制,徐治功说现在是生产自主,这都是他弟弟田福军的政策。田福堂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简单说了几句,就出来了。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关系不好,就更烦了。赶集回来,吃完晚饭,润生对他说:“下半年不打算教书了,要去地里干活”。田福堂更气了,竟然无声地哭了。。。。。。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变化,要积极接受新事物,苗凯是地区领导,田福堂是一个农民,不管是谁,僵化的思想最终会被遗弃,新事物早晚要代替旧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