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小客栈老板,小客栈开在通往匈奴的小道上,小道紧挨着一座山峰,据说在南北朝时期战乱频繁,为了躲避战乱,北方的人们纷纷来到此处,居住在山坡或山脚,由于气候干旱,土地贫瘠,人们一开始以野菜为生,后来黄河泛滥改道,在山的南面冲出一块肥沃的河漫滩和细小蜿蜒的河道,人们相信定是佛主显灵,普照众生,于是为感激上天,把这座山叫做灵山。后来人们逐渐在这里定居,以种植小麦、养殖山羊为生,如今这里已有两百多户人家,而我却迫于元朝官吏欺压,从大都来到这荒僻的甘肃行省沙洲路,为讨生活,只好在此开了家客栈。
平日里客栈生意并不好,除非碰到经商的、赶路的、走亲戚的、搬家的。正趴在柜台上睡着的我被一阵敲桌声弄醒了,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看到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都坐在椅子上,那高的把手放在桌面上,心里一想定是他扰了我的好梦,这平日里也没什么赶路的,估计是来喝茶的,从他们身赚不着几个钱,便不赖烦的说:“敲什么敲,没看到老子在睡觉吗?有啥事找店小二,方盟,方盟,你跑哪去了,咋又去斗蛐蛐玩了,客人来啦!”方盟是我家在元大都的邻居,我爷爷还在时燕京尚未更名,直到金人、蒙古人相继入侵,先后变名为中都、大都。蒙古人见汉人百姓就欺负、杀戮。所以能走动的都往别处逃了,我爹和我还有方盟便一起逃到了灵山。说罢,我便又呼的睡过去,哪知道那人倒是不耐烦了,“…….。”吓得我一跳,这壮家伙竟然说的蒙古语,我便毕恭毕敬的走到他们跟前,可是我听不懂啊,心里着急得很,哪知旁边这位说话了:“主人想和您谈件事,我是他随身翻译。”我一听更急了,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只见那蒙古人眼睛斜溜溜的,跟个贼似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突出的大额头分外显眼。大额头又说了句,那仆人翻译道:“我们呀!没别的,就想让您帮我们做件事,事成之后定有重金赏你。”我心想我一个客栈老板能帮你做啥?那大额头却低声说了几句,那仆人也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你们干这这一行有本事,我是杨熊介绍来的。”
听到杨熊这个名字,心里一震,杨熊不是早被衙门关起来了吗?我一下子慌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哪。。。哪个杨熊,我不认识。”只见大额头说了一句话便哈哈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来,那块玉杨熊在大都时,他亲哥送给他的,说是能保平安,平日里把这玉当宝贝似的,谁也不让碰,那怎么这块玉会落到他手里?大额头继续说了一句话。那仆人翻译道:“这玉是杨熊送他的,说是只要你看见这块玉就明白了。”可我怎么看这两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杨熊介绍的,我还是得帮帮。我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爽快点,便说道:“这位官人,既然您是杨熊的朋友,那找我有何事?
这大额头似乎听得懂汉语,没要那仆人翻译,就露齿一笑,说了一句。那仆人说道:“我主人在大都的张王府拿到了一张地图,想给你瞧瞧。”我一听,便有些明白,这大额头该不是绑匪吧,这种人最好不要得罪。我努力挤出笑容说道:“我看官人不是为了找我吧。”大额头嘿嘿一笑,说了老长一句话。那仆人便说道:“都说汉人精明,果然是真的,看你年纪轻轻,倒也看得明白,我来这,的确不是找你,我啊,想见见你老太爷。”我心里一惊,我爷爷的事迹非常奇特,倒是常有人议论,有人问,大多不是好事,便冷冷的说:“找我爷爷,官人想是有什么目的?”那大额头看我脸色变了,便忙说了一句,那仆人说道:“没啥特别的目的,我们就是想请你老太爷帮帮忙,你老太爷一身武功,做绑匪从未失手过,当年把高俅都给绑了。”我愤愤地说道:“你来晚了,方盟,送客!”那大额头可急了又说了一通。还没等他仆人翻译,我说你来晚了,我老太爷去年就已西游,说着我和方盟就撵他们出去。那仆人说道:“你这伙计,说话这么不好听,好歹也得看看蒙古人和杨熊的面子。”我说:“那好,咱们进屋说。不过事先说好咯,帮不帮得上忙,我可不知道。”那仆人说道:“那是那是。”那蒙古人从另一只袖子里拿出一张画好的地图,上面弯弯曲曲,像是画的小路,图周围用墨水染了一圈,像是用来代表围墙,这墨汁还像没干,散发着气味,我一看说道:“怎么像是别人临摹的。”大额头小声的说了两句话,那仆人翻译道:“这地图可是机密,要不是我机敏,这图能拿出来吗?”“这是偷,可不是拿”,我补充道,“这图好像是实体建筑和暗道机关的结合,具体的我也不明白。”大额头有些失望,便说了两句准备要走,那仆人说道:“伙计,我们真不是绑匪,我也是有要务在身。”说罢,那大额头和那仆人便扬长而去,消失在一片山林中。我回过头才发现那临摹的地图还放在桌上,心想明天把它带给三叔看。
我太爷爷楚玄天是燕京路霸,自小在少林长大,练就了一身功夫,从少林寺出来后,又跟了一铁匠学做兵器,懂得制造各种工具。我太爷爷二十岁那年,闹了水灾,黄河决堤,弄得生灵涂炭,庄家呀、人呀,都被淹了,死了不少人,后来水退了,又是冬季,大雪呼呼的下,饥荒闹得厉害,没了吃的,那时候只要是能拿的动刀的都去当绑匪了。后来因为常年闹饥荒,便分出了派别,各有规矩。金派和火派是当时两大派别,我太爷爷是金派的掌门人,金派路霸只绑贪污官吏和霸道的地主,并且不会撕票。火派绑匪除了规定不绑妇女儿童,其余都绑,要是拿不到多的钱就撕票。金派的人自从太爷爷开始,就会制造各种工具,大刀、铁链、铁鹰爪、甩棍。火派却只拿一大刀。金派的人骂火派的人丧尽天良,火派的人骂金派的人好做伪君子。后来两帮人常常为了同一票动起干戈。后来到了元朝,门派的划分不在那么明显,他们的子女更加混淆不清。
我太爷爷的事迹都被记在那本佛经空白的地方,那本佛经现在成了传家的宝贝。至于我太爷爷如何在那么多绑票事件中游刃有余,没被官府抓到,我倒是了解一点,那次绑架高俅,情况紧急,高俅府中侍卫堵住了各处通道,我太爷爷还有三伯只好火拼,在我记忆里依稀记得断了一只手的三伯和颈上、背上布满伤疤的太爷爷。后来路霸们都称我爷爷是“疤王”。
太阳下去之时,我和方盟便把店门给关了。三叔楚云泽是我家上一代仍在搞这种勾当的人,之前元朝军队还未打到燕京时,三叔曾干过药房的生意。后来元朝军队来了,见汉人就欺辱,杀戮。三叔的店铺也是被元朝军队给拆了。后来三叔逃到了离灵山不远的一个小山村,自立门户,人称彪豹。三叔一向吹他十岁就绑过一大票,在五大门派早已混出了名头,简直就是天生路霸。
只不过他早就金盆洗手,平时绑票都由他手下的人去。我骑了马到了三叔家,这时只见三叔家里聚满了人,三叔坐在厅堂坐北朝南的木椅上,两旁并列坐了两排人。我走了进去,说道:“三叔最近身子可好。”便鞠了一躬。三叔见我来,捧手欢迎,连忙让我坐在旁边的木椅上,说道:“今日贤侄前来,我十分高兴。不知有何事要向叔叔请教,在灵山居住可还习惯?”我想现在不是说那张图纸的时候,只是应道:“我今日前来并无很重要的事,只是很久未见三叔,想来看看。”等到三叔聚会完后,三叔和我在一起又喝半两女儿红,我一边陪他吃饭,一边把那大额头的事娓娓道来,我也是当玩笑讲的,三叔听了,闷了一杯酒后说道:“没想到这蒙古人还斗起自己人来了。”我疑惑的说:“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们在搞自己人。”三叔笑着说:“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张府的主人叫张弘范,是元朝军队将军,那南宋小皇帝赵昺就是被他逼死的。”三叔又吃了口菜闷了口酒继续说道:“我觉得那说的大额头便是南宋王朝残留的奸细,”说着三叔压低了声音:“那蒙古人恐怕是比我们都爱国啊!”我拿出那张地图放在桌上给三叔瞧,三叔一惊,把酒往桌上一敲:“这是张府的地下暗道,这下有票子干了。”我说道:“地下通道,我怎么没看到。”“我说你平时也不跟你太爷爷学着点,这时要用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明天带你去干一票,顺便展示我们爱国的决心。”三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