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不吭的走着,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愤愤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走了一会,她停下来,嘴里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死出!”她生气地跺脚,转身望望身后——他没跟来。她突然想起上次吵架时他说过的话,心想:看来他真的不会来找我了吧,说不定他直接回家了。她拉起帽子,使劲地扣到脑袋上,脚步快了起来:“大坏蛋,就知道抽烟,就不听我的……”就这样喃喃着,她过了一个路口,又过了一个路口。
天好像越来越冷了,她使劲朝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又放进口袋里。“哼,说不定这会子他早到家了,挺着脖子往被窝里一扎——哪里还管我呢?可是……阿姨会不会担心我啊?要是她给我打电话,我该怎么说呢?”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晚上10点多了。“就跟阿姨说去银行了吧……反正正好要帮爸爸办一笔转账,就往atm方向走吧!”想到这里,她的步子又坚定了几分。
银行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远远望过去,里面的灯光显得那么明亮,那么温暖。老区的路因为暖气改造被挖的坑坑洼洼,刚下过雨,又给原本不平坦的路添了几分泥泞。路灯有的已经不亮了,有的在寒风中一闪一闪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坏掉了。风也不识趣的刮了起来,卷着落叶拍打上她的脸。真冷啊,她又使劲裹了裹大衣。
办完了转账,她舒了一口气。至少长辈问起来,她是出来办正事的。推开银行沉重的玻璃门,再次被寒风裹住,她突然害怕起来:路两旁的商店大都已经关门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往常走夜路总是拉着他的手——他的手好大啊,又那么暖和,就算突然蹿出一只大野猫她也不怕。想到他,不由得委屈起来,为什么每次的争执好像都是自己的错一样?"他都不担心我,都这么晚了……"想到这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你跑哪去了?"是他的声音,有几分生气,又有几分担心。"我去银行了。"她答。今天一早她就说过要去银行转账这回事,所以她理直气壮。"哪个银行啊?""就是十字路口那个工行。你回家了吗?""没有。"她愣了一下,他居然没回去。"那我回家了,拜拜。"尽管他没有丢下她独自回家让她感动,但她还是语气冷淡,不肯认输。
“他还没回去,他在等我——他一定冻坏了。今天出门时他忘了穿毛衣,喊冷来着。”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路上的落叶可真多啊,厚厚的铺了一层,像一床大大的棉被,温柔地盖着大地。月亮从云彩里穿出来,撒下一席银光,天好像没那么冷了。路对过有一对老夫妇,正在互相搀扶着散步——她曾不止一次的憧憬未来,饭后无事时也这样互相搀着,在月光下踱步,多浪漫啊!
突然抬头,看见了他——他坐在路边的矮墙上,正直直地瞅着自己。她的泪水突然就溢了出来,猛的低下头。她拉了拉帽子遮住自己的脸,利落的抚去脸上的泪水,一路往家走。他三两步就赶超过去,没有说话,只是在前面走着,不时停下来等等因为夜盲症而脚步蹒跚的她。
回到家,她一声不吭地开始工作。他自己打水烫脚,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没了往常躺在床上玩着手机等着她伺候的大少爷的样子。正想着,他端来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转身回了卧室。她一口也没喝。想到自己往常细微的照顾没换来他一丁点的让步与疼惜,想到自己在身体不舒服时他还要孩子气地和自己抬杠,她又掉下眼泪来。
直到熄灯睡觉,他们没说一句话。实在太晚了,她刚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结结实实地被他搂在怀里。他的怀抱真暖和啊,她不禁抬头吻了吻他的脸颊。
她伸了伸懒腰,好像昨天的矛盾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