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空地上的花圃荒了。去年这个时候，这里还开满了各色的花，李阿姨总在清晨忙活着。我每天上班经过，都会和她打个招呼。她戴着草帽，弯着腰，手里拿着小铲子，听见我的脚步声就直起身来，朝我笑笑。

后来我从别人那里听说，她得了乳腺癌。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我站在花圃前发了好一会儿呆。那些花开得那样好，谁能想到种花的人正在经历这样的病痛。我也得过乳腺癌，不过是早期的，治疗很顺利。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李阿姨。

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花圃里的花也开始凋零。有时好几天都看不见她，偶尔见到，她也是坐在门前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那些花。我们依旧只是简单地问候，谁也没多说一句。

冬天的时候，她走了。花圃彻底荒了，只剩下几根枯枝。我每天经过，总会多看两眼。春天来了，野草从泥土里钻出来，零零星星开着几朵小花。风一吹，那些花就轻轻摇晃，像在跟我打招呼。

我心里头会莫名地有些忧伤。那些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我和李阿姨每天都会互相问好。现在花还在开，人却不在了。有时候我想，如果她知道我也得过这个病，我们会不会多说几句话。但转念一想，或许这样也好，至少在她的记忆里，我们之间的对话永远都是温暖的问候。

这片空地上，曾经开满了花。如今花落了，但那些清晨的问候，那些安静的笑容，都留在了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