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韩国电视剧,有感于王族所穿的礼服的宽大,雍容,而街头百姓的短打扮,寒碜,却也干脆。
那些王公贵族走到房间里,分身份坐安稳,好一阵子!性子急的观众就耐不住,看韩剧想拧自己的大腿,结果失掉了很多品味的乐趣。我到了五十岁的边边上迷上了韩国李炳勋的历史片,那是有道理的。
为什么?
王族的衣裳,就是要用那宽大造成的不便,让那穿着的人行动缓慢,以合乎其思考方式。《李算》中的老皇帝告诫孙儿李算,大王动一下手指头,发一个声音,都关系着人命。这个意义上,行为千万冒失不得,干啥都得从容优裕,充分思考。而那身罗里罗嗦妨碍手脚的袍子,自然时刻在限制着你的焦躁发生频率。
在中国,往前推,屈原的《离骚》,全用穿着打扮说话,有意思得很。楚辞的那种句式,就是楚国贵族的雍容衣冠。而几乎与之同时的《诗经》中的国风,几乎全是四个字一句,那就是短打扮了。
后来这宽大成了讲究和排场,成了牛逼的道具,比如中国的魏晋南北朝的士族的宽衣博带,高冠广袖。那时有衣冠之族的说法。你不能说王羲之的书法和他穿的衣服没关系。西晋八王之乱后,北部边地各族逐鹿黄河以北,马上的江山倒手很快,想那些豪雄们,自然都是当年赵武灵王效仿过的样子,窄袖短襟,利落得很,来去也快,有如他们的国号,三天两头闪来闪去。那是另一个话题。
老百姓没那么多要顾及的,所以,衣服仅仅蔽体足矣。可这身短打扮,也可能让人无所顾忌,在自由的同时,敏捷的同时,变得焦躁。
契丹人的衣服和宋朝人相比,算短的,利索的,适合马上穿。可是进了北京城,阿骨打的子孙们换了宽袍子,不服。金海陵甚至脱光了整天胡来。唐人司空图咏叹说:“昨日流莺今日蝉,起来又是夕阳天。六龙飞辔长相窘,何忍乘危自着鞭。”嫌日子过得慢,当然嫌衣服穿上又脱下麻烦,于是不如在宫里和美女们裸戏。金的江山在二十四史中被记载,匆匆忙忙,算极短的。
西装可以说是王族锦袍与草民短打扮的一种协作产物。西装肯定是短打扮,但是,它的棱棱角角毕竟提醒着一种规范。何况,还有燕尾服和晚礼服,以及网球短裤,提供着某种补充。
因此,衣服不仅是身份和地位,也是一种纪律,一种规格,一种提醒,一种风范,一种思考方式,一种习惯养成的体操器械。甚至,也可能演化为一种刑具。这个,需要格外当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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