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爸爸是一个窑匠。
他看砖坯烧亮时的颜色,
判断每一块砖的成长,
决定风力和铲煤量,
以及在砖坯还是泥土时,
应该加多少内燃。
我出生的时候,
他在烧窑;
我现在是个健壮的小伙,
他还在烧窑;
轮窑成了他一生的循环。
(二)
小时候,
爸爸提着我的耳朵:
长大了最想干什么?
烧窑!
一家人乐得合不拢嘴。
那时我只知道这一个职业呀,
每年刚从外面回来爸爸,
都让我觉得特别神气:
砖厂效益还凑合,
他扛了一箱我们最爱吃的“思圆”方便面;
有一年厂里效益特好,
他扛了一箱“上海松下”大彩电。
窑匠成了我童年想象里最神气的工作!
(三)
稍大些,
爸爸拉着我的手去了砖厂。
在粉尘飞扬的窑头上,
他的钩和他的铲,
飞扬在小山似的煤堆和碗口大小的火眼里。
黑头黑脸的他不再神气了。
后来爸爸又问我,
长大了最想干什么?
不知道,
反正不做烧窑的!
(四)
长大了,
爸爸拍拍我的肩膀:
你还有一位爸爸在天上,
祂是你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
在祂那里我们是弟兄,
将来还会在那里团聚。
其实祂也是一个窑匠,
将我们从尘土试炼成瓦器。
祂控制环境的火候,
祂也在为爱受苦,
甚至付出过生命的代价。
你的这个爸爸比我神气多了,
祂爱你,
胜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