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都好。”

我讨厌无力的感觉,它将我拉回绝望的边缘,无处可去,无可救药,迷茫,困顿,乃至于迷思。一件事儿接一件事儿,只希望一切都尽快过去,甚至不要求好起来,就只是过去就好。归根结底,一切的向外求索,向外求索的一切意识,无不潜伏着这样的路径,只要走下去,就会越陷越深。

当我妹妹说担心碰到坏人,当她说出那句“考不上就去打工”,当她说不知道选什么专业,包括说表妹的哥哥已经帮表妹选好了专业……这一切和我的理念是如此“相悖”。

只是因为我走出来了,每每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就要步入我曾经深陷的深渊,我的心总忍不住跟着颤动,然后,脑袋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我代入自己的经历去总结自己的经验,我代入他们的视角去理解自己的话,接着,才是选择如何表达出来。

只是,表达出来后依旧不快,依旧担忧,依旧忧虑。无论是他们的回应,也许是我站在他们的立场,又或我站在自己的话语下仰望,言语空洞,不知所云,亦无所指。

我并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能够去反思和反省,更不能期待和希望他们能够理解和认识什么,甚至某一瞬间,我宁愿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但我说了,说了好像就替别人承担了过来一部分的什么,别人兴许感受不到,可我却不能够不去想。

于是,那些话不仅是妹妹说,同时也是对曾经的自己的回应乃至于回答。只是,好像总也不够,却也好像只能够如此。最终,似乎也只好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有限,然后才找回些许的“喘息”空间。

我是说,恰恰是事实的,才不得不接受,才最是需要首先接受,且越早接受才能越快地过去。这暴露了我的脾气,我的耐心,我的烦躁,我的不安,乃至于我的脆弱和虚弱。可我却不能向外求索,我知道这条路走下去会经历什么,我知道我该怎样走,只是,还是会本能地去这么想,给我点时间就好了,给我多一些时间,睡一觉醒来就好了,让我读会书,让我认真思考一下……其实并没有效果的。只有当我真的承担下来了,也就是当我念达贯通后,就我真的想通了才行。可惜,从生活中我并没有得到太多的素材来验证我的“猜想”——每个人其实都可以自己安排好自己,自己承担起自己的生活,并且我们最终会与命运达成和解。

尽管并不能说毫无发现,甚至是惊喜的发现,当然也确实意外。然而,我没有经历过,我做不到,所以我并不清楚是否就真的没有更大的问题。

我是说,当我看见妹妹敢于训斥我父亲,而我父亲默不作声;当我发现妹妹并没有像我一样敏感却又在别处“着相”乃至于“执念”时,我沉默不语;当我确实知道她的表达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我还是忍不住一边朝着可能是她暗示的方向去想,一边紧随而起地进行对抗,哪怕她确实没这样想过,也并非这样的想法……我就知道,真正的无力感并非真实来自于妹妹,恰恰因为她身处真实之中反而并不是没有力量;我就知道,真正的无力感不在别处起,只是因为思想和思考,因为那些形成我思想和思考的种种而起。

如此,我就知道我是陷进去了,我既非在思考,也非是经验,而是运用的是“演绎推理”,我代入其中,一步步推翻又重新构建,再推翻,再构建……

我就知道了,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去的:

“如果谁活着是为了工作赚钱,那估计也是傻子吧。”

“还是根据自己的情况吧,自己决定就好。”

“就也别太大心理负担,如果不行的话就到时候出来后再自考过( 重新选择)。”

“总归是要自己承担的,选择和长大都是瞬间的事儿。”

“其实都没什么的,多一份体验总归是踏实些和安心些,这样放下什么的也更踏实和容易了。”

“人往往很容易高估另一条自己没走过的路。真实情况而言,能称之为选择的,能放在一起选的,都大差不差。”

“本来就不是考虑有用没用的事儿吧,毕竟都是人走出来的,有用的从来不是哪种选择,不过是选择后做到了哪种程度。”

“有用没用都是看你用在哪里,看谁需要,然后谁来定价。如果有可能,当然是符合自己需要,然后自己把它用好,自己决定最重要。如果不能够,那就做自己能做到的做好,也是不差的。毕竟本就没啥可比性(无可比较)。”

“心里有结果那就没其它结果了。也别多想,就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

“未来是会变的,未来的你也是会成长的,所以,不必太过于担心未来和未来的自己呢。”

“所有的坏本质都是蠢。所以,只要脑子是正常的,就没什么可害怕的。无论是坏人还是坏事儿。”

“怎样都好。”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把“怎样都好”挂在嘴边,并非真的怎样都好,不过是分清楚期待和事实,分清楚观点和评价,分清楚好的是什么和看清楚怎样是怎样,好像就确实没什么真的“不好”。

或者说,本就无所谓“怎样”,更无所谓“好”,不过是经由自己的“好”,守持自己的“好”,最坏依旧不过是别的,最好也本就自好和自好之。至于怎样,不过是被蒙蔽心眼的怎样,说怎样也并非只是怎样,更多不过是“好的”遇到“怎样”,也就成了怎样都好。

但这些都是不能说的。因为一旦遭遇“不好”,或不是“自以为”的“怎样”,这句话就成了某种倾向性的表达,倒像是在说谁的问题是谁才成为问题。但并不是这样,问题只是问题,一旦落到实处,就知道它并非是问题本身,不过是我们的目的指向了问题而已,若无目的,那才是“怎样都好”。

以上,祝大家怎样都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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