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玉良然
漂亮战友12
高祥躲过来敌右手袭来的匕首,不曾防被其左手暗藏着弹式利刃刺中右肩胛。高祥气得两眼冒火,嗷嗷直叫,哪里顾得流血伤疼,奋起与来敌展开殊死肉搏!他左手抓住来敌小臂,右手出重拳朝来其面部捣去,只听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趔趔趄趄倒退几步仰面八叉地跌进塘水之中。
这时敌人的匕首已被高祥夺在手中,眼见先前落水的那个家伙已缓过劲来,拼命凫水游往对岸开溜。
"哪里逃"!高祥大喝一声,纵身跃入水中,三下二下结果了刚落水的那个家伙,继而加速追赶先前落水那小子,伤口被凉水浸杀得疼痛难忍,高祥咬紧牙关大幅度游水死追不放。费了好大一会工夫才追赶上那家伙,他拼尽全力,手起刀落,这个倒霉小子背上脖子连挨了几刀,扑腾挣扎几下,便慢慢地沉入水底。
高祥这才松了口气,不想却因流血过多体力耗尽而昏厥过去,多亏班上几个战士找来及时,一起将他救上岸,背回了营地。经过卫生员简单疗理,他被送回到后方医院接受治疗。
由于伤口是扎拉形成的,右臂大部分神经被切断,伤口又遭塘水浸蚀污染,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结果留下了屈伸受限的后遗症。当他得知自己再也不能使用枪械驾驶军车的医院鉴定报告时,犹如晴天霹雳万箭穿心。入夜,他一个人悄悄来到僻静旮旯,嚎啕大哭,一连几天寝食不思。
后来,他经过认真考虑,决定暂时不将伤情告诉家中亲人,对葛兰也不透露半个字。他不想再给她写一句话一个字,自此彻底收起那些美好念想,让自己受伤的心冷静下来,平静下来……。想到这些,他的心肝在滴血,眼里却再也不曾有泪水流出,有时他也会抱怨人生无常,感恩人间有情!
对越自卫反击战历时一个月,以实现了我军的战略意图而结束。高祥荣立二等功一次,并且被评定为三等伤残军人,领取了上级颁发的《革命残废军人抚恤证》。上级首长还特批给他一个月探亲假,让他放松放松心情,顺便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五一节的前一天,他踏上了回家的路。
春天的脚步即将迈进夏季的领地,傍晌时分己有些炎热的感觉,有些年轻男女穿着酷酷的夏装肆意展示着躯体的柔美线条或强壮肌体,无意间大幅跨越了春夏之交模糊的界线。
高祥下了火车,两个等待己久的弟弟向他飞奔过来,兄弟三人相拥在一起亲热了好一阵子,个个激动得热泪洗面。
二弟高卫急着炫耀:"葛修支书特批我开来了大队拖拉机接三哥,还说你是大英雄唻"。他指着一旁的拖拉机,得意地说:"忘了告诉三哥了,我已经考取拖拉机驾驶证,下一步打算学习备考汽车驾照,学你一样,弄个大汽车开着显摆显摆"。
高祥见两个弟弟身体挺棒,两年不见个头也窜高了一大截子,二弟差不多与自己齐肩了,心里格外高兴。他亲亲地给二弟来了一拳,"别光顾自吹自擂,说说家里情况,咱爹咱妈好吗"?
"好啊,好得很!此时肯定正在街门口等得心急呢"。边说,两个弟弟一人拽着他一只手,往拖拉机上拉。
二弟又开始卖弄:"交通规则规定,大货车司机可以驾驶大客车以外的任何方向盘式车辆。三哥,你来开吧,开车颠簸的轻"。
二弟的暖心话语,恰恰戳疼了高祥心头疼处,他胳臂伤残的事还能瞒家人多久?愧疚不安又来折磨他,心血一阵阵往上涌,双颊顿时火辣辣的烫。
为了心中秘密不露破绽,他特意板起脸来,说:"我在部队从来没摸过拖拉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你开吧"!
二弟见哥不愿意,便蹿上驾驶座,应道:"好吧,我开。坐好,走喽"
高祥手扶着车斗栏杆躬身站着,举目尽览家乡田野喜人景色:绿油油的麦田望也望不到边,一群群不知名的鸟儿箭打似的,忽儿窜上蓝天嬉戏云花;忽儿俯冲而下,让人吓了一跳,生怕它一头扎进那波浪起伏的麦海里。
家乡的一切都是最美最美的,刚刚心中的一点不快瞬问随风飘走了。
这时,小弟高兵调高嗓门唱起流行歌曲《祝酒歌》,虽比不上李光羲大师唱的高亢嘹亮,却也独具童声之亮丽明快
美酒飘香歌声飞,
朋友啊请你干一杯,
请你干一杯。
胜利的十月永难忘,
杯中洒满幸福泪……
稚气清灵的歌声在充满阳光的天空中萦回飘荡……
四人帮倒台之后,国家迎来新的发展契机,农村实行农田承包责任制,到处凯歌高奏,生机盎然。作为一名现役军人,奉献青春和热血捍卫着这片希望的田野,倍感幸福和自豪!
两年来的部队生活,使他的思想理念得以升华,人生境界进一步提高,他再也不是那个光着脚板胡蹿乱跳的野小子了。他深深地觉出肩头责任正在加重,这次回乡省亲一定不辜负党组织和战友们对自己的殷切期望,将正气、正言、正能量传播到所到之处。
"到家喽"!小弟一声呐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到家了!门还是那合门,家还是那个养过自己十九年的家,除过门旁多了块红底黄字的光荣人家木牌牌,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高祥从车斗里跳下来,深情地注视着站在门口等待他的爹爹和妈妈。二位老人喜极而泣,眼中噙着幸福的泪花。他们面颊上添了几分喜色,多了几分沧桑,年仅五十几岁,却己鬓发斑白,身子略显佝偻了。七个子女的他们,是否尝尽人了世间的酸甜苦辣?
高祥缓缓走近思念已久的二位老人,向他们恭恭敬敬行了军礼。二老不习惯这个,他们将儿子搂进怀里,只有这样才能尽情释怀他们的殷殷舐犊之情。
"祥子,你又长高了不少。"妈妈这样说。然而实际情况是,高祥现在的身高还是入伍体检时的那个高度,儿子在母亲的眼中却俨然真的长高了不少。爹爹天生木讷,瞧着儿子威威武武的模样,只顾呵呵地乐。这时二弟开口催了:"别在外头站着了,咱们快进屋吧"。
妈妈回过神来,随声附和着:"是啊,是啊,进屋我给你下接风面条喝"。
一家人进屋,妈妈忙着下面条,二弟来来回回往桌端菜斟茶,小弟拉着高祥手挨着自己坐下,伸手摘下哥哥军帽,扣在自已头上,他才十二岁,小脑袋顶着大帽子打转转,耳尖眉毛都被遮盖了,唯露出两只忽闪忽闪的黑眼睛。他瞧瞧这个,瞅瞅那个,最后把帽盖往下一拉,捂住红润的小脸蛋不好思似的嘻嘻笑了。
菜齐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也端了上来,没等动筷子,外头有人走进了院子。
高祥打眼一看来者竟是葛兰的父亲葛修,心弦好像被轻轻弹拨一下,他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待续:漂亮友友(十五)之漂亮战友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