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活着,活在尘土中,一起抵挡尘土。两年后,第二次看完这本书仿佛陪着李明妙走了很长很远的一段路,又像是刚从藏地雪域高原回来。
书中的女主人公和几个男人有着一些情感纠葛。而我觉得,就命运而言,顾真年是她的再劫难逃。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很多人,每个人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之中都有着一种深远的含义,而个别人总能帮助你去寻找真我,让你历经心劫,这也是区分他和别的人之间独特之处的标准。单这本书而言,真年是明妙成长的引路人,她19岁时与他相遇。真年和明妙的爱情当然是真挚的,只不过明妙当时还太小,她是一张白纸,纯真善良无邪勇敢坚定等,很多美好的词语可以赋予在她身上。但当时的她尚未明白命运赠予自己的礼物,是暗中标着价格的。她当时的心智也无法承受和真年的感情,反倒是真年他已到不惑之年,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这样来看,我不怀疑他对明妙的感情,可以说明妙和真年的相遇对他们双方而言是幸福的,而这种幸福后面也有种种苦难。佛家很喜欢把幸福和苦难联系在一起,仿佛它们是一体两面的,相存相依,相互转换,我现在也能接受这个观点。
真年给明妙讲述着萨特和黑格尔,他们两人都是精神上的巨人,也是人类史上伟大的哲学家。
想具体说一下萨特,他是一个特别的人。他拒绝了诺贝尔文学奖,他一生所追求的就是灵魂极度的自由。所以,他和波伏娃的婚姻也是开放式婚姻,没有婚姻的契约,少了更多的禁锢和纽带,说离开就可以随时离开,但是她们两个为彼此定下了爱的契约,暂时的离开,永远回来。这种深爱,也许只有两个返璞归真的人才能够达到。萨特和波伏娃懂得彼此,我尊敬他们这份惺惺相惜。我记得我第一次知道萨特这个人,还是在看《北平无战事》时,梁经纶引用萨特的独白说:“古老的夜晚和远方的音乐是永恒的,但那不属于我,今晚依旧夜色静谧。” 我当时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有一根弦颤了一下。孝钰独自一人望着远处的月亮说:“花何时才好,人何时能长寿,月又何时能圆呢?” 现在回忆起来,刘和平先生的作品里面也是有一些柔情和浪漫的。不过他还是把这种情拉了回来,曾可达对梁经纶说:“不要再看萨特的书了,我劝你多看看曾文正的书,你是国民预备干部局的成员,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其实,现在看来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感性和理性共存。我很喜欢萨冈给萨特写的信:“这个世界疯狂,没有人性,腐败。您却一直清醒,一尘不染。” 我也很喜欢波伏娃在《越洋情书》里面写的:“只有你想见我时,我们的见面才会有意义。” 思想越自由的人,越孤独,越明白纯粹的意义。梵高如此,萨特和波伏娃亦如此,我是欣赏他们的,他们也是幸运的,千古知音最难觅。
萨特说:“一个人要命是为了什么?” 我反问自己,我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吗?不过认真思考了一下,总的来说我还是不负己心的,始终追求自我人格的独立和自由。这是神赠予我的礼物,感恩昔日的种种幸福和不幸,感恩苦难,感恩这一路的种种。
黑格尔说:“人应该尊敬他自己,并应自视能配的上最高尚的东西,精神的伟大和力量是不可低估和小觑的。” 身体是一个牢笼,可意志是自由的,可以通向无限的宇宙苍穹。
在西藏,李明妙遇见了桑青,一个藏族男人,一个追求极致的自由,活得洒脱不羁的男人。他带给了明妙新的世界,可他也未能和明妙走到最后。缘深缘浅,缘聚缘散,惜缘随缘莫攀缘。其实,如今来看是否能走到最后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人无论和谁生活在一起,总要活出自我的,人是无法永远的占有一件物品的,也是无法完整的拥有一个人的,我们有时候认为的拥有可能只是一个很肤泛的一个层面,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着自己的一片森林,这是真相,不想承认也不行,即使它看起来有些残酷。所以,懂得让自己属于自己更为难得。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比较理想的状态就像这几天看的另一本书—《把你交给时间》描述的那样:【我们各自坚守,并各自自由。将爱与想念交托于时间,在时间的彼岸,我们从未失散。】我现在好像能明白了一些萨特和波伏娃的感情,如火如荼真挚的爱恋。
这本书名为《藏地情人》,我并不觉得这个藏地情人是单指桑青。反倒觉得是李明妙一路北上,来到了这片自由广阔的土地,她在寻找她自己,她在回顾自己这一生曾邂逅的风景。所以,这个藏地是个定语,用来指代曾走入她生命中的一些人。藏地帮助明妙洗尽铅华,解构自我,重塑自我。我也看着明妙从最初的一张白纸,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圆融知性的女人。难得的是李明妙没有被生活的真相所同化,她还是最初那个善良纯真的她,只不过对人和事多了一些包容,对人生无常多了一些理解和接受。成熟后的她,可以用【和光同尘】来形容。
它里面有很多藏人的故事,也有很多佛陀的故事。不单单是一部女孩成长为女人的小说,这本书虽然有一点点矫情,但不算浅薄,再看时还是能从中找到一些新的东西的。人的命运就像一阵风,来去无影踪,也像是大地,我们走来走去都在自己的命中。只希望自己能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去摆脱他人的期待,寻找真正的自己。
(微信阅读做笔记是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