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凡
友情，爱情，一边是曾经最要好的兄弟，一边是一世难忘的姑娘，不想伤害你们中的任何人……
心不在了，曾经付出再多都是空泛，别解释，你的借口实在扯淡。好，我退出，成全你们是我余生最大的遗憾，我是个好人，但我也只是个好人，愿你明白我的宽容。
（一）
曾几何时，我也是执着的追求——包括现在也是如此。我的朋友不多，但是我交的都是些有故事的人，就像我今天故事的主人公——示非。
这小子吧，说实话，看着挺靠谱。但是总是对那些好看的小姐姐抱有执念，他曾说自己要练就一项技能——那就是“一眼望三围”，我对这小子是无限鄙视啊，彼时的他正和我坐在军训基地的平房寝室门口，一边唱着民谣一边看着寝室前面那些来来往往的小姐姐，示非又露出了那猥琐的痴汉笑，我一边暗自鄙视这浑小子，一边推了推他。
“喂，讲讲你的故事吧，兄弟。”
“啊？胸围啊？长发的B+，短发的那个恐怕是A吧，现在这些姑娘的质量真不行，一点内涵都没有……”
“诶诶诶！你说啥呢？”我急忙打断他，因为那两个女生向这边看了一下。
“啊？”他眨了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你不是说那两个小姐姐的身材吗？”
“谁和你说那个了？我是说让你讲讲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示非想了想，表情恢复了正常，“我的故事很长，你要听吗？”
“你要不要我给你拿壶酒啊，浪客诗人？”
“没开玩笑，既然你让我讲，就听我说完。”
就这样，我听到了一段复杂的故事，可以说，这个故事完爆了许多我以前听过的故事。
（二）
其实示非并非平常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轻浮，相反，他是一个专一的人，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是他小学多年的老同桌，两个人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那个女孩也把示非当成哥哥一般，尽管心中暗有情愫，可是示非并未说出口。后来，毕业之后各奔东西，但是二人依旧保持着联系。直到一日，二人QQ聊天时提及到了小学的旧时光，女孩说她很感谢自己的前任曾那么照顾自己，示非好奇啊，知根知底的老同桌哪有过前任？于是他询问那人是谁，而结果却令他意想不到……没有告白，没有分手，就是那样顺水推舟，女孩口中的前任是他自己，示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也喜欢自己。可惜为时已晚，女孩有了新欢，两个人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一般，渐行渐远。苦是错过，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切的最初都是那么美好，要是回到那天我一定会握住你的手告诉你我不想错过你。
可能心底还有一份执念吧，示非那时觉得自己不会再喜欢别人了，但是时间会改变很多事，因为总有一个人会意外地闯进你的生活。
（三）
那个同桌的女孩再没有和示非联系，这让示非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无可填补的深坑就像挖了一个陷阱，而一个名叫小墨的姑娘像只乱跑的小鹿掉进了陷阱。示非和小墨虽然在同一个班，但却是因为共同主持升旗仪式熟悉的，两个人很投缘，简直都相见恨晚、无话不谈，示非给小墨讲了自己以前的故事，小墨也很善解人意，总是会抓住示非最细腻的情感变化，尽管那时示非还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对眼前这个懂他的姑娘毫无感觉。
初二的时候，示非的生活发生了很重大的变故：爷爷重病去世了，尽管自从得知爷爷患病就一直做着心理准备，可爷爷去世时示非还是崩溃了。示非家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所以爷爷最希望示非能够好好学习上一个好大学。正是爷爷的希望，这种家族荣誉感，成为了示非努力学习的支柱，而爷爷的去世一瞬间就摧毁了他生活的原动力。沉沦在痛苦中，他一度堕落为一个差生，老师怎么劝他也听不进去。
“我当时就在想啊，我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啊？爷爷也看不到了，爷爷也看不到了……呵呵”示非干笑了几声，声音中满是无力与悲伤。
“爷爷会看到的……”我想宽慰他几句，却被他抬手制止，“都过去了，接着讲故事。”
也就是那时，那个叫小墨的姑娘乘虚而入，耐心地安慰着示非，一点点补上了示非心里的空缺，修复了示非那颗破碎的心。我猜想在一个金黄色的下午，两个人的教室，男孩伏在课桌上，头埋在臂弯里，女孩走来把手搭在男孩肩上，男孩抬头，紧皱的眉头舒展了。
或许从那时开始，小墨在示非心中的位置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四）
示非有个好兄弟叫阿龙，两个人是彼此初中认识的第一个人，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可有一天阿龙突然问起示非和小墨是什么关系，并且严肃地警告示非离她远点。示非又不是傻子，他立刻清楚了阿龙的意思，但不知为何一下子心里很难受。
他想告诉小墨，可又怕小墨纠结，于是便一直默默地压在心底，承担了一起。而有一天，示非和小墨聊天时提及到了阿龙，示非主动夸阿龙这么好那么好，小墨也有附和，不过她突然说：“在你俩之间，我会选择你，毕竟我已经追逐了那么长时间。”
是啊，当和示非相处一段时间后，小墨便喜欢上他了。也许是两人主持的某一次班会，她看到了他浅笑的侧脸；也许是两人跑步时，她看到了他夕阳下的背影；也许是两人聊天时，她听到了他暖心幽默的话语……
心动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不过就是他笑的时候，你也觉得开心吧。
其实小墨对异性很是麻木，是个冰山美人，但示非在无意中打开了她的心扉。原来所谓心灵的冰川，不过是没见到心动之人，若是遇见，冰川也是会裂开缝隙的。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会和一个异性聊得那么投机，为了追逐他，她暗自努力，本来成绩中游的她一点点进步，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示非。当然这些示非当时并不知道，他只是一时感慨才发现这个女孩原来做了这么多。这又令他想起了从前的生活，这个女孩似乎贯穿了他上初中以来的全部。
他又想起那个他弄丢的姑娘，那时他错过了，而这一次，他决定放下一切顾虑去追逐了，于是示非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小墨的告白。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八卦地问示非。
“什么也没有，她说完，我看着她，问她是不是喜欢我，她点点头，问我喜不喜欢她，我也点点头，就完了。”示非平静地笑笑。
“完了？然后呢？”
“完了……”
然后两个人就悄悄咪咪地在一起了，也并没有公开这一切，愿意很简单：示非不想耽误小墨，也不想伤害阿龙……
不过小墨也知道了阿龙喜欢自己，所以也有意无意地避开阿龙，然而谁都没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五）
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在升温，虽然平日里两人总是地下党一样保持着距离，从未有过亲昵的举动，但一到了对方的生日，那份早已“处心积虑”准备好的礼物总是会准时到达，里面还藏着甜蜜的情话。
示非曾经用了一个月时间为她做了一个拨片项链，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并为她重填了《成都》的歌词，这一切的一切原本是那么的美好。可这本应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却被第三个人看在眼里了。
有一天阿龙又一次找到了示非，再三询问两人的关系，但是示非咬死牙关硬是把一切都瞒了过去，我真好奇他当时牙疼不疼。
然后他告诉小墨不用有什么顾虑，正常和阿龙交朋友就好，刻意回避反倒显得不自然，千万别因为这一个细节败露了两人的秘密。
小墨也就照做了，三个人的关系逐渐变好，示非那段时间认为自己成功地守住了友情和爱情。但后来发生的事，却让他发现自己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而这个错要用一个破碎的心才能弥补。
阿龙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他不明白一个女生对你好可能只是把你当朋友，而是把小墨对他的友情当成了对他的喜欢，于是展开了疯狂的攻势，甚至为了制造机会而主动疏远示非，还不时当着小墨的面出语中伤示非。
“小孩子的做法，贬低别人是不可能抬高自己的，想竞争就让自己变得更好，这点事他都不懂吗？”我真的有些气愤了，即使不是为示非鸣不平，这种做法也应该受到批判！
“他要是明白这些东西，从最开始就不应该插进来！”示非突然大吼了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看着他，活像一头炸了毛的狮子。
至于小墨，她表面上虽然是个冰山美人，但是她实际上却是一个对朋友会掏心掏肺的存在。自从示非让她打消了对阿龙的顾虑之后，她便把阿龙对她的好全看成了朋友之间的交情，并且加倍奉还。
于是乎，那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至于示非，面对这种情况的他选择相信小墨、相信阿龙，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煎熬……
（六）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初三的下学期。
小墨有了很大的转变，或许是因为和示非在一起之后的关系吧。她越来越开朗，对周围的人都逐渐地放下了防备，也变得热情了起来。除了对示非，原本最应该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却逐渐客气了起来，甚至是冷淡。
示非虽然表面上并未过多表现，但是暗地里却是十分难受，不过那时的他想着，可能是因为两个人一开始约好过，会在平时保持距离，所以小墨才会这样做，到了最后一个学期可别露陷了！
但是她为什么会对阿龙那么好呀，两个人经常没事就在一起研究题。而且两个人还是同桌，有时上课还会相互传纸条。
示非的另一个朋友阿帅有次无意的发现了纸条上的内容。他告诉示非，两个人在纸条上“打情骂俏”，似乎关系好得不一般。
“讲真的，那时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了，但是我还是相信小墨是把阿龙当成朋友，所以会那么亲昵的交流……尽管她似乎没对我那样说过话。”
阿龙搬了新家之后和示非家住在一个方向，示非每天都会让阿龙搭自己家的“顺风车”。而实际上为了送阿龙，示非需要多花十多分钟的车程。
多少次，示非都想和阿龙挑明关于小墨的一切，但是他还是怕伤害阿龙，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小墨最怕的是两个人的关系会因为她而破裂，而示非选择守护住小墨心中的那份美好。
这是示非对小墨的一个承诺：会保护自己和阿龙之间的交情……
（七）
示非在那样的压抑下度过了初中最后的时光。小墨中考考得非常好，是区里的状元，阿龙也和小墨一起去上了一中（我和示非现实中真实的学校，当地最好的高中），都是奥班（重点班）。而示非考的却不太好，不过至少也去上了一中。
示非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和她去上了同一所高中就万事大吉了。可惜他又错了，接下来迎接他的，是又一次的心碎。
毕业后的一天，小墨，示非，阿龙和小墨的闺蜜楚鑫他们一起出去玩，四个人原本关系都挺好的，以前也一起出去过。
回家的时候，阿龙和示非像往常一样等着示非家的“顺风车”，阿龙在手机QQ聊天，示非瞟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小墨。
不过他也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因为他也早就习惯了，嗯，习惯了。
当示非家车来了的时候，阿龙突然对示非说自己有事，就先不和他走了，然后便转身跑向了另一的方向。
示非心里清楚阿龙去找谁了，晚上一回到家示非问小墨，果不其然他又猜对了，阿龙的确是搭了小墨家的车回家……
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可能是一年积攒的怨念吧，示非问小墨是否还喜欢自己……
曾几何时，一个女孩喜欢着一个男孩。她为了男孩变得优秀，只为能与他齐头并进。后来，女孩慢慢超过了男孩，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女孩找到了自己前进的道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方向。她觉得理想是那样重要，而为了实现理想，就要好好的学习……
她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时冲动，但又不敢拒绝男孩，她怕伤害男孩，于是便在这之间挣扎。
（八）
“所以，总要有人来结束这一切……”示非淡淡地说着，“没有争吵，没有埋怨，也没有提到任何‘分手’的字眼，就是这么自然的……结束了……”
四百零六天，从确认关系到最后结束，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更没有接吻，甚至，连当面说一句“我爱你”都没有……值得一提的是，直到两个人分手，阿龙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想忘了她，可我做不到。虽然这段感情甚至谈不上是恋情，但是却深深地印在了我初中的那段岁月里……每当我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我第一个想起的，还是小墨……”
望着示非，一时间，我竟有些语塞。无话可说，我们两个人只好就这样抬头望着天空……
“那么，小墨和阿龙在一起了吗？”我问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现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们所有人，我不想让自己感觉到任何的背叛……或许，分手的时候，小墨说的那些不过只是一个噱头罢了，但也无所谓了。她不再是我的墨，她想怎么样我也无权干涉了……”
示非和我说，有天晚上，阿龙突然找他聊天。没有什么问候，上来就是让他换掉头像，原因也很简单：小墨想换一个头像，但是小墨的头像和示非的头像都是一个漫画里的人物。
“他说是为了避嫌，放屁！其实就是他不想让我和她再有任何的瓜葛……我成全他了。换完之后，我想了好久，我觉得，这段友情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已经连我那时最爱的人都放弃了，他还想我怎么样？”
“我连最爱的姑娘都让给你了，你他妈的竟然连一个头像不能给我留下。”示非爆了粗口，可声音却在嗓子眼里转弯，听得让人心里委屈得难受。
其实让示非最难受的是，阿龙对他的伤害，却要小墨来道歉……又是一个晚上，那个曾经那么熟悉却不再属于他的头像闪动，小墨字里行间都是歉意，努力平衡着两个男孩之间的矛盾，“她说，也不全是阿龙的错，是她立场不坚定，是她背叛了我……”
“那时候，我彻底无语了，我想破口大骂，但是我还是做不到……对她，我没法发火……她有错吗？她没错，阿龙也没错，他妈的是我错了，都他妈是我的错……”
（九）
“是我错了……”示非说着，“怪我对谁都太好了……因为这一点，我受尽了欢迎，也是因为这一点，我失去了自己的初恋……也有人劝过我，让我别对谁都好，别总是为了别人不惜伤害自己，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就这样，就爱给自己找麻烦……”
示非无奈地叹道，他说或许是因为他特殊的出身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是单亲家庭。虽然父母后来复合了，但是那段单亲的日子却对我的人生有了巨大的影响。正是那段时光，让我意识到了何为人生不易，对别人好点，也当是对自己的一种宽恕……”
所以，示非换掉了自己的头像，新的头像很另类，是个绿毛……对的，就是那种原谅色，自己给自己带了一个帽子。
“示非，你觉得自己的故事结束了吗？”
他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结束了。”
“如果小墨后悔了呢？”
“回不去了。”
示非说从那以后，他开始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对小姐姐们情有独钟的坏人，他说只有那样，才会让小墨对自己不再有任何幻想，他不想让小墨知道自己还在为她而抑郁……
“如果你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但我依旧要好好考虑，即使我还爱着她……好了，不提了，咱们接着唱歌吧……”
然后，示非唱起了《外面的世界》——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
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
去远空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地祝福你
……
这时，又有几个姑娘从这里路过。我本以为示非会像往常一样露出那流氓一样的笑容，但是他却没有。相反，他的眼神很是复杂，有着些许怀念，有着些许柔情……
那几个姑娘里有一个盘着头发的抬眼望向了这边，脖颈上什么东西泛着夕阳的余晖，而示非却压低了迷彩帽的帽檐，低着头，低声吹着口哨……见此情形，那姑娘也没再多看一眼，几个人径直走过。
示非低着头，当那几个姑娘消失在另一边的拐角之后，他缓缓地站起了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的说道——
“不早了，回寝吧……”
我也起身准备离开，而示非还在看着刚才几个人拐走的那个路口发呆。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盘发姑娘脖颈上反光的东西是一个做工粗糙的拨片项链。
（十）
后来示非跟我说起那个项链的故事，既简单又不简单。示非弹吉他，弹得一般，但那时有人听，那时听的那个人还有一个月过生日，一个月里他反反复复地想要送小墨什么礼物，后来他决定送一条拨片项链，第一是小墨那时也想学吉他第二是拨片项链既能握在手里又能放在胸前。于是他特意去买了好多拨片，反复练习，最后成品在一个好看的粉色拨片上。也不知他从哪里翻出的电工工具，热熔打孔、刻刀书名，最后看着手上的伤口笑了笑。人家说项链是为了把那个人拴住，拴住了她就拴住了全世界，可后来世界丢了，项链还没断。
再后来示非跟我说起自己的故事，我便邀请他自己写出这篇故事，他答应了。所以本文大部分其实都是示非的原稿，他是个好人，也只是个好人。
如今这篇故事终于写完了，距离故事中的一切都过了好久，示非还是单身，还是喜欢装坏耍贱，可见到小墨还是会下意识的避开，只不过有一次初中同学聚会两人对面而坐，但他很平静，依旧是说笑着逗大家开心，抬头看着她却什么也没提。
对别人好点，也当是对自己的一种宽恕。
兄弟，你真的宽恕自己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