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河畔的柳树,屋后的杨树,门前、菜园里的杉树,都像遇到了什么高兴事,手舞足蹈还哼唱不停,狗尾草、锅盔菜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小草也跟着搔首弄姿,流了一天汗的人们自是快慰无比。
屋左边走过九个房屋再过一片杉树林,左转过一座桥就到了大礼堂,门前有两大块短短的绿草,正中间有一条供一人走的路,象极了光了毛的皮带,左斜三十度角也有那么一条。
礼堂内有时放一段时间的电影,有时唱戏,通常门前都是灯火通明,喇叭里放着歌,村里村外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叫卖,有人打着口哨,有年轻的小姑娘小伙追逐着打情骂俏,有不放心小姑娘的父母暗中尾随而来。总之,那是个极乐之地,所有的人都喜欢朝那去。
“老幺,我有一张戏票,我带你克(去)看戏!”老早洗好澡的大姐兴高彩烈地扬着手里的戏票(她师傅送的)上前牵我走。时年六岁的我看不懂戏,但看得懂大姐的高兴劲,屁颠屁颠的跟着她跑。
“站到,把她带克(去)。”还没跑出两个屋就听到身后母亲的喊声,她牵着二姐的手跟了上来。
“一张票只能带一个人!”大姐右手牵着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一起带克,老幺那么小不算一个人。”母亲把二姐的手送到大姐左手里。
大姐侧退着不肯接,嘟着嘴说:“只能带一个,两个我带不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