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人生,已是十足挑战

弗兰•勒博维茨说:“人们总是说想要挑战自己,很多所谓的“挑战”其实都是假的。爬山就是假挑战,你根本不用爬山的。很多事情人们应该做,不得不去做。但他们因为害怕,觉得很难做成,或者不擅长做,这才是真正的挑战。挑战是你必须去做的事情,而不是你编造的事情,比如现在很多人做的极限运动,现在很多人参与其中,常常会说“我要挑战自己”。我一直在想,难道你的人生就这么无聊吗?我觉得现实生活已经充满挑战性了。”

从小我就选择直面自己的人生,确实是仔细思考后选择的,坚决不做没啥必要的事。当然应该是觉得拿自己的精力体力做讨好别人的事没啥动力。小学时我也喜欢老师的表扬或者小红花,当然最好的是“三好”。不过我确实思考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学得好,学得明白”而得到的奖励,对我有而言有什么意义呢?

有一阵子某位老师喜欢学生用尺子“比”在作业本的横线上写字。用这种方式写出来的一行字会像悬浮在一条看不见的“红线”上,字的下边缘完全不会“出格”。老师会用这样的作业作为范本,反复引导孩子们。我试写了一下,感觉非常别扭。我喜欢写疏阔的大字。字确实会伸胳膊伸腿,出现“越界”。但字单个看不乱,整体也很清晰。我要不要采纳这种别扭的写字方式呢?

观察了一阵子我明白了,这个老师喜欢规规矩矩的字,喜欢听话细心的女孩子,而我不是。是不是所有老师都这样呢?女老师大部分这样,男老师基本不这样。男老师自己也喜欢写又大又帅的字。大人们都喜欢又大又有力量的字,只是有人会特地要求小孩子,希望他们的作业整齐好看(好检查)。这个就像大人会格外限制小孩子不能说什么不能做什么一样,而他们自己并不一定会按照自己说的那样做,实在不必太在意他们的教导。

做一个爱学习但老师不重视的女孩子有什么问题么?仔细想了想……没啥大问题啊!小红花会少些。评三好还是有影响的。不过我劳动不够好,体育不好,不能为班级增光,本来就不够“三好”,还是不要惦记三好比较好。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更多“小红花”,要不要去争也是个问题。刚工作时,一同入职的绝大部份女同事都去争当班主任了,一是领导要求,二班主任也有补助,所以分到教务科的女同事都去积极认领工作了。但所有通信专业的男同事都留在技术中心做工程了(补助更高),极个别女生也留在了技术中心(主要是本市的)。为什么会有这个差别呢?当班主任就意味着要卷入到卫生评优,体育评优,学生纪律的诸多杂事里(或者说正事里)。我自己都不看重的东西,怎么可能带领一个集体卷入竞争呢?我想知道技术中心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我能不能做。

我接管了教务科的专业实验室,实验设备少得可怜。我找了几本专业书自学,为讲专业课做准备。我还争取到了几个没啥油水的工程,只为能去机房实地看一下通信设备(新旧都有)。我还得到了一次去广州接受新设备培训的机会,并因此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感受专业技术培训和考试的滋味,我很喜欢,也很适应。当时我觉得自己可以做这种老师,面对马上要工作的工程师教最新的技术,而不是拿着故纸堆给走后门上学的孩子讲看不见的东西。

事实证明打开视野的人,都会蠢蠢欲动的。单位里参与过工程和培训的女性,加上北邮毕业的女孩子,最终都先后离开了。我带着自己可以当培训老师的自信进入首都,现在看来那点自信真的来得特别及时,特别珍贵。因为顶着一个普通院校的学历来到这个大洋里遨游,我得抓住点什么才行,而这点自信是唯一的抓手。

人应该挑战什么呢?挑战那些你必须做的事,当然前提是喜欢,至少是不反感的事。既然我可以做培训老师,那我自己要会写教案。先把自己讲通,再给别人讲明白这是基本。初入北京在小公司打工,先读一摞最新的通信技术书籍(不管有用没用)。一边做着相对简单的工作一边面试,终于靠着“不懂也能讲八分”的功底卡在30岁的年纪由小公司进入大厂,由光传输专业转向数据通信专业。

在这个节点上回顾我前面八年选择的方向是对的,我选的每一本书都筑城了我现在晋升的阶梯。我记得某位大咖(尹烨?)说他若想深入了解某个行业,会同时选几十本书同时快速阅读,每本书都会选写得最好的部分,最后在自己大脑里留下的就是融合到一起的最新的知识和思考后的观点。是这样的!通过自己比较,识别,确认,经自身实验检验的知识和结论才是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判断的能力是这样来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也是这样来的。

于普通人而言,再热爱工作也不能让它占比超过人生的一半(年轻时可以占比多些,但极限也就是70%),因为要给家事留一半的空间和时间。(我不点评大咖,也不是劝诫别人,我是对自己说)生活同样是挑战,全方位考验人的思维和判断。琼瑶给我们讲爱情,月亮和六便士告诉我男人的理想,素食者讲家庭的丛林法则。家庭到底是什么?我们如何身心在其中但又不被它锁住?它没有一个简单的答案,它需要实践中才能总结出的方法论。

走入婚姻时我以为(我以为别人也那样以为)婚姻是爱的升华,是无间亲密的爱意充盈的所在。但很快降临的现实告诉我,孩子在我身体里孕育,所有人的衣食住行似乎也只留我深陷其中。婚姻是困住母亲的难题,你可以爱上这个难题,也可以解决它但不爱它,也可能会不由自主地憎恶它。

我知道它在消耗我,打着为母则刚的大旗。原来家庭和社会几乎无差别。丛林里长大的孩子才早懂丛林法则,我不懂。漫不在焉地且走且看,可以领略人生风景,也可能被狼吃掉。小时的书香门风或是温良恭俭是父母共同撑起的精神世界,好是好,但也可能让孩子只看到文明一隅,不了解竞争的普遍性。给孩子呈现一个完整的世界,需要以文明的方式展示从丛林到文明的生存过程。

该怎么做呢?不知道。所有不知道的都是挑战吧!父母能在新婚的宿舍里养我长大,当然我也该能在空旷的婚房里养大我的孩子。回避这个挑战(当时我真不觉得算什么挑战,用十个月的学习准备就想当然接受了母亲这个角色),只远远地听着妻儿的哭声笑声,那是什么样的男人才向往的事情啊?当时我确实不知道很多父亲都是这样做父亲的,除了我的父亲。

如今我看到那位来京看病的亲戚,我理解他懊悔什么。他让毫无起色的工作或者说挣钱占满了他的生活啊!他说妻女和他分居没有感情啊,他说孩子已经大了跟他没有感情啊!他年过半百才开始想起来谈感情,不知道他要如何做才能再捡回被自己弄丢的感情。不只是他。那位事业节节攀升的夫妻两人也一样啊,主任医生博导加局级领导的组合,小心翼翼地敲门喊孩子吃饭,无法或者说是不敢与孩子开始一次开诚布公的对话,无法谈生活,更无法谈人生。三人之间有不可分割的情感,但小心翼翼地不知从哪里开始谈起。

原来给孩子或者其他家人做饭,与他们说话和辩论,哪怕不多的幽默和相互欣赏都人生的挑战啊!会有那么多的父母因为没有从这些细微之处开始,没有从红尘里掬起那捧生活的尘土就种不好那朵生命延续的花。

还好,我把所有我不会的事都视为挑战,无论它多小。只要它是真实需要解决的,那我就在那时接纳它(当然不需要时,我也会回收我的资源)。我若有气力爬山,那必然得先有力气买菜做饭。若我有心情应酬,那必然乐于陪伴家人游园或观影。若我有情义揽下更多的脏衣服,那必然是自己把它洗干净。因为太多次无力无心下意识的不作为都是在明示想要回避当下,那是骨子里的言行不一。

在年轻的生活里眼前急需要回应的始终是琐碎的挑战。工作后疲惫地进家门第一件事会看小婴儿饿不饿,尿布要不要换,要用自己的笑容逗笑他。孩子笑了,我也笑了,若孩子的父亲也是一样的,那便是幸福的家的样子!未来孩子走得再远,也会记得那反复出现在原始记忆里的样子就是家人的样子,也是自己小家想要的样子。

人生就是在工作和家庭的各种莫名的挑战中推进的,我愿意把这当作一件考验体力和智力的游戏。马斯克也说人类大概率是被操控的游戏角色,那我也借此机会充分演绎一下我的各种角色吧!没有挑战,哪来看点啊?我累时,先歇一歇;充满电后,可以再续一局。我完全不想无聊到去找一个人为的假的挑战,赢得一枚别人定义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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