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关于爱情

      上话说道:国民政府得知潘汉年与汪精卫秘密会见,准备对延安共区下死手,于先词制定闪击延安计划,让胡宗南带领四十万人进行清剿,白复成见日日多次军事会议,心中产生怀疑,陈亦灵因为陈博术和自己的谈话产生疑心,白复成试探中猜测胡宗南会对延安动手,告诉陈亦灵自己的猜测,二人终于坦诚自己的共产党员身份。

      玻璃瓶泛着菱形的红色光斑,几朵玫瑰花在瓶中微微摇晃,一双手握着托盘缓缓前移,盘中放着两杯浅蓝的饮料,气泡从底下徐徐升腾,伴随托盘轻轻落在桌上,细微滋滋啦啦的声音传来。

      暗红的光线充斥在四处,带着铜色喇叭的唱片机中唱片缓缓旋转,爵士乐的旋律从其中传来,两只手徐徐伸向前方,分别拿过托盘上的两只杯子,陈亦灵的侧脸被光线变成暗红色,她默默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已经把你的猜想转递给胡宗南身边的特务,他已经托人复电,会仔细留意最近转递的文件。

      陈亦灵深吸一口气,徐徐俯下身,将下巴靠在胳膊上,手指轻轻戳着杯壁,杯中的气泡快速升腾,低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连你这样的特务机构统领都瞒着,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

      白复成将酒杯靠在嘴边一抿,轻轻叹了口气,暗红的光线如他脸庞模糊不清,抬眼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若国民政府执意进攻,此次将凶多吉少了,他们做了那么多准备,恐怕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一个浅黄头发的人坐在柜台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砸在桌上,哈出一口气,神情迷糊,蓝色的眼珠微微动着,用俄语大喊一声。

      “倒,再倒!”

      陈亦灵眼神有些复杂,直起身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神情凝重,但双目满是坚定,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放弃根据地从头来过,或者集体转移去别的地方,我们共产党人最不缺的就是从头来过的勇气不是吗?

      白复成笑了出来,微微一点头,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神情有些复杂,低声喃喃道。

#白复成(中年)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千古奇冤…想不通,我接触于长官最多,像他这样清廉正直的国民党人,都视我党如异族。

      陈亦灵满脸不屑,深吸一口气,一仰头将杯中浅蓝的水一饮而尽,眼神透着坚定,低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一个反人民的政党,你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好的态度对待与人民站在一起的政党。

      暗红的光线包裹整个酒吧,白复成默默望着前方,眼神有些复杂,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待在国民党党内太久了,这样的仇恨总是在削弱,个人意志总是最难控制的,我不如你。

      坐在柜台前的俄国人再次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一下站起身,将拳头举过头顶转过身迷迷瞪瞪望着前方,暗红的光线布满他的身体,只听得他大声喊道。

      “苏联反攻了!”

      陈亦灵和白复成侧目默默望着一旁,二人眉头微皱,俄国人的侧脸有些模糊,身体暗红中摇摇晃晃,深吸一口气大声喊着。

      “苏联!从库尔斯克的北部和南部转入反攻!德军!从斯大林格勒会战后!绝对不会再赢任何一场战争!”

      俄国人迷迷瞪瞪望着前方,侧脸形成重影,眼珠朝上翻去,双脚在地板上踉踉跄跄,左右走着,他一下抬起双臂,大喝一声。

      “德军必败!法西斯必败!”

      陈亦灵低下头去,额前的发丝微微摇晃着,眼神有些怪异的情感,只见俄国人转着身体,双臂一起一落,大声唱着。

      “起来,伟大的国家…”

      暗红的半空中俄国人的拳头摇摇晃晃,嘴巴大张喷出几缕唾沫星子,扯着嗓子不时破了音,大声喊着。

      “做决死的斗争,要消灭法西斯恶势力…”

      陈亦灵抬起手捂住自己侧脸,眼珠微微动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白复成仰头望着上方,暗红的玫瑰花微微摇晃,只见玻璃瓶映着俄国人扭曲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双臂上下挥舞,只听得他嘶吼的声音传来。

      “灭万恶匪群…”

      他依然唱着神圣的战争,在暗红的光线中摇晃,陈亦灵抬眼看向前方,微微一摇头,低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们未来对抗的可能不仅仅是法西斯,任何阻碍我们中国共产党发展的东西都是敌人,步履维艰,谁也不能成为例外。

      白复成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摁在自己腮边,侧目朝一旁一看,轻轻叹了口气,应了声“对”,他嘴角微微动着,抬起手一抹鼻子,清了清嗓子,他抿着嘴抬眼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我大概什么时候和你结婚?我想有个准备…毕竟,你知道我这个身份的,太紧绷,我怎敢和谁交心有感情,独处什么的…所以我是第一次…

      陈亦灵嘴角动了动,抬眼看向前方,神圣的战争依然在唱,俄国人的拳头在半空不断摇晃,陈亦灵眉毛一挑咧嘴笑了出来,缓缓站起身,一打响指又一指他,转身离去,只落下一句话。

#陈亦灵(青年) 在家等通知。

      白复成眼神一愣,侧头看向一旁,一阵风拂过他的发丝,他抬手来回一抹头,抿着嘴,神色有些不知所措。暗红的光线中,门口是唯一的白,陈亦灵的身影一晃而过,消失不见。

      一双脚步在昏黄的木地板上大步踏过,一个穿着浅绿衬衫的背影大步在昏黄的长廊中前进,紧闭的木门前无数尘埃在几缕微光中翻腾。

      “陕西…”

      木桌上散落着几封文件,一双手握着几张纸举在半空,不时一抖掀开一张,一只手徐徐靠近木门,敲门声传来,站在桌前的军官抬眼看向前方,问道。

      “谁啊?”

      军官的双手有些慌乱地在桌上齐着纸,手有些凌乱地将齐好的纸塞进文件袋,门外的人将头贴上,脸上带着微笑,应道。

      “是我,胡长官,熊向晖啊。”

      胡宗南眼珠一动,松下一口气,将手中的文件朝桌上一抛,开口说道。

      “熊老弟啊,进来吧。”

      木门被一只手推开,熊向晖脸上带着微笑走进房间中,抬手将门一关走向前方,开口说道。

      “长官,到时间开会了,您都过了三分钟了。”

      胡宗南眼神一愣,垂目看向下方,抬手一挽袖子,看着手腕上的表,嘶得一声,连忙抬手一正衣襟,走出桌子朝前方小跑而去,边跑边说道。

      “熊老弟,我来不及了,你替我把那些文件整理一下,放在我抽屉里!”

      熊向晖侧头看向身后,应了声“是”,伴随木门一关,胡宗南的脚步声渐远,熊向晖默默身后,眼神逐渐变得怪异起来,垂在腿侧的手微微一动,一下转身跑到门前,双手徐徐贴在门上,侧过头听着。

      胡宗南的背影在长廊中大步奔跑,模糊的影子因为奔跑上下摇晃,白色的窗帘随风起伏,几缕微光照耀着桌面上凌落的文件袋,熊向晖站在桌前,眼中透着诡秘,徐徐抬手伸向文件袋。

      熊向晖垂目默默望着下方,桌上散落着几张纸,他眼珠微微动着,眉头逐渐紧皱起来,眼睛逐渐眯起,一只手猛地将抽屉一推,熊向晖的脚步缓慢移动着,如悬在地面,背影从敞开的门口一晃而过,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徐徐关闭。

      桌上一尘不染,风声簌簌,起伏的窗帘落下,只剩下微光中翻腾的尘埃,蒋中正相框悬挂在墙壁正中央,摇摇晃晃变远…

      几缕微光矗立在大厅正中央,于先词身上披着深绿色的军袍,大步走到桌前,抬手一拉椅子屈身坐下,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陈博术,对他微微一点头。

      “重庆…”

      王断红后背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手中的笔来回转着,于先词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军官,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胡代表,围剿在即了,你们的动作怎么样了?

      胡宗南代表双手合十在桌上,脸上带着笑容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您放心吧于长官,我们严格按照您的部署来进行的,现在只将各参战部队派出一小部分到达指定区域,为的就是动作太大被人发现,而大部队,将在七月七日,也就是进攻前两天到达指定作战地点。”

      陈博术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扶手,面色阴郁,发丝与身上的长衫不时随风一晃,他眼中透着杀气,直勾勾瞪着前方,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此次是对共产党合法的打击行动,告诉你们,机会仅有一次,这些共产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必须把他们的星星之火彻底掐灭!

      王断红侧目默默望着一旁,嘴唇微张,轻轻呼了口气,于先词一抿嘴,面色冷淡,抬起胳膊手一摊,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胡代表,我们要保持频繁联系了,越是临近大喜之日,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出现重大变化,中央全力配合,我希望你们那边不要出纰漏。

      一个国军军官手中握着一张纸在长廊中健步如飞,急促的脚步声让人恐慌不安,胡宗南代表连连点着头,不断应着“必然”,一阵推门声传来,所有军官齐刷刷看向门口。

      一个国军军官站在门口不断喘着粗气,眼神透着恐惧,嘴唇微张,憋了半天才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朱德突然向胡宗南以及我们来电…恐已知晓全部计划,内容上说…边境调遣频繁,似有战争之相…望诸君在大势下请自重…谨遵孙先生教诲…不可行大逆不道之事…”

      陈博术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众军官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陈博术手一撑,摇摇晃晃站起身,却又猛然跌坐回椅子上。

      他嘴角踌躇,又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踉跄跄朝前走去,手形成重影在半空猛地一挥,军官只剩下手指半屈,手中已空无一物。

      陈博术双手握着纸,不可置信地望着下方,眼中的神情愈来愈癫狂,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珠朝上看去,嘴角微微抽搐着,一个带着湖南口音的说话声形成阵阵回音传来。

      “当此抗战艰虞之际,力谋团结,犹恐不及…”

      陈博术眼睛越瞪越大,惊愕与疯狂填满他的五官,鼻息逐渐沉重起来,一幕幕红旗一晃而过,血红的圆日前矗立着一个背影,白色的烟雾不时升腾而起,在头顶弥漫。

      “若遂发动内战,必致兵连祸结…破坏抗战团结之大业,而使日寇坐收渔利…”

      于先词紧皱着眉头,撇着嘴有些愁容,陈博术气息变得沉重,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左右一看,猛地将纸甩向半空,身体左右旋转一圈,长衫随风撑开,仰头撕心裂肺地喊道。

#陈博术(中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毛泽东朱德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天不助我啊!

      一声虎啸爆发而出,他大口喘着气,眼眶逐渐红了,浑身一抖身体前倾一下跌倒在地上,所有军官纷纷站起身朝趴在地上的陈博术奔去,陈博术瞪着眼睛,猛地一翻身,抬起胳膊指向上方,脸庞狰狞如虎,张大嘴巴嘶吼道。

#陈博术(中年) 滚!你们这些细作!你们全都是细作!整个国民政府,上下机构,乃至中国!就我和蒋先生两个人将一切扛在肩上!为国为民啦!

      众军官垂目愣愣地望着他,王断红站在人堆中,眼神有些复杂,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桌前,坐回椅子上,双手抱着胸口闭上眼睛。

      陈博术趴回地上,直勾勾瞪着前方,身后黑压压的人影摇晃着,他的手发着抖伸向前方,手指逐渐靠近地上皱巴巴的白纸,他的手指猛然一屈,将纸攥在手心中,双手发着抖将纸展开,直勾勾瞪着前方。

      “陷国家民族于危亡之境,并极大妨碍英美苏各盟邦之作战任务。”

      毛泽东矗立在血色圆日前的背影缓缓转头看向身后,脸庞模糊不清,只见得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缓缓转过身,手中夹着烟朝前走来,身影形成重影消失,只剩下一片稀稀拉拉的狗尾草在血色中左右摇晃。

      陈博术瘫坐在地上,眼神格外恍惚,直勾勾盯着一处地方,他嘴唇微张,大口喘着气,一张纸泛着微光徐徐划过他面前,一阵风拂过他夹杂着白丝的凌乱头发。

      矗立在陈博术面前的军官们眼神担忧地注目着下方,不时叹息一声,圆日血红的光芒充斥着四处,将天地变得血蒙蒙一片,耸立在陡坡的枯树随风沙沙作响,陈博术缓缓抬眼看向上方,红着眼眶,脸颊泪痕闪着微光。

      陈博术摇摇晃晃站起身,眼神恍惚地看着前方,眼帘前朦胧的身影逐渐清晰,无数国军军官们眼神有些怪异,只是静静看着他,四面只有簌簌的风声,陈博术眼珠左右动着,垂在腿侧的手攥成拳头,军官们眼神恍然间变回了担忧,叹息传来,陈博术嘴角抽搐,猛地将胳膊一挥,大喊一声。

#陈博术(中年) 都给我滚!

      几个国军军官纷纷一点头,从陈博术身体两侧穿过,于先词缓步走到他身边,眼神有些复杂,抬起手轻轻一拍他肩膀,大步远去,陈博术眼神恍惚,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瞪着前方。

      陈博术气息发颤,鼻息沉重,徐徐闭上眼睛,两行泪珠划过脸颊,身后军官们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逐渐模糊,陈博术哀嚎一声,双臂形成重影猛地一挥,身上灰色长衫一下随风撑开。

      王断红和于先词的身影在长廊中肩并肩前进,二人面色有些复杂,身边不时穿过几个国军军官,于先词侧头看向她,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这些共产党玩的这手太狠了,言辞犀利,把我们抛向国际。

      二人身后传来陈博术歇斯底里的嘶吼,玻璃的碎裂与桌子翻倒的剧烈碰撞声传来,王断红眼神有些复杂,侧头看向身后,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们大部队还没到指定位置,他们就知道全部计划了,肯定是被泄露了,泄露的人职位不会多低。

      于先词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一点头,默默望着前方,二人缓步朝前走着,摔打的声音逐渐朦胧,于先词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那你觉得会是谁泄的密呢?

      二人身边不时穿过几个国军军官,王断红眼珠左右一动,朝身后一看,又左右张望一番,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王断红(青年) 还能是谁…知道情况的无非是重庆参加过会议的人,再者就是胡宗南的身边人,官职大,范围越小越不好查,需要确切的证据,依我看,不仅这件事会不了了之,连对延安的计划都无法继续实行。

      于先词一抿嘴,眼神复杂地一点头,他轻轻“唉”得一声,二人的军靴踏过昏黄的地板,只听得于先词的声音传来。

#于先词(中年) 如果是你说得这样,我们这一次,真的是一点好处没有捞到不说,还要眼睁睁得看着共产党继续发展壮大,任由党内卧底周旋其中…

      陈博术矗立在透着微光的大厅中大口喘着气,眼神满是恍惚,桌子翻倒在地,四处零落着白纸,破碎的台灯堆在墙角,玻璃,瓷片四处零落,几枝枯萎的花散落在地,白色的窗帘被扯成几抹碎片。

      陈博术大汗淋漓,衣衫不整,敞胸露怀出皱皱巴巴的白衬衫,凌乱的发丝滴着汗珠,他身体摇摇晃晃蹲下,瘫坐在地上,屈起一条腿,将胳膊搭在膝盖上,喘着粗气一眨眼睛,抬起手一抹脸,侧头看向一旁,发尖的汗珠不时泛着微光划过半空,双目透着阴狠。

      一只手与另一只略小的手牵在半空中,几个过路的八路军军官纷纷侧头看向一旁,眼神中有些诧异,牵在一起的手在半空微微晃着,几栋平房的窗户泛着金光。

      “延安…”

      美穗子一蹦一跳朝前走着,发丝随着风翻飞,她脸上带着笑容,昏黄的光线照耀着她的侧脸,一个人驻足看着下方,抬手一指开口说道。

      “付司令,这谁家的孩子啊?怪可爱的呢。”

      付其参脸上带着微笑垂目望着身边蹦蹦跳跳的美穗子,二人牵在一起的手被几缕昏黄的光线包裹,只听得付其参的声音传来。

#付其参(中年) 这是我的女儿。

      八路军军官们听罢有些愣神,又笑了出来连连点着头,说笑着转身而去,付其参和美穗子的背影矗立在一栋平房前,抬手一抚美穗子的后脑勺,轻声说道。

#付其参(中年) 美穗子,我去里面议事,你在外面自己玩会,别跑远。

      美穗子一点头“嗯”得一声,付其参脸上带着微笑,抬起手一拍她后背,便大步跨过门槛,走进平房中,美穗子徐徐屈下身,深吸一口气坐在地上,仰头看向天空,昏黄的圆日上攀着几缕黑影。

      几个八路军军官手中握着纸在桌前走来走去,来来往往的身影后,周恩来的背影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支笔在白纸上写着字。

      一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晃着,周恩来的侧脸被几缕黄色的光线覆盖,他垂目默默望着下方,付其参的脸庞徐徐从周恩来另一侧探出,脸上满是笑容对他一吹气。

      周恩来眼神一愣,一下直起身左右张望着,他又转头看向身后,却只见得来来往往的军官,他皱着眉,有些不明所以,扭回头去。

      笔尖刚落在纸上,付其参的脸庞一下从他面前探出,咧嘴大笑着,周恩来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哎呦”一声,大喊道。

      “天呐,你吓死我了!老付!”

      付其参轻声笑了起来,抬起手轻轻拍着周恩来的肩膀,周恩来来回抚着自己胸口,抬眼看向他,一打他的肚子,用手指着他,连声说道。

      “你这家伙!那么长时间不见就来吓我!”

      付其参捂着自己肚子,轻声笑着,周恩来缓缓站起身,将手伸向前方,付其参垂目一看,双手一下握住他的手,二人的手在半空剧烈摇晃,周恩来抿着嘴,将另一只手搭在他手上,付其参满脸笑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

#付其参(中年) 恩来,想你了!你一直在重庆,我一直晋察冀军区,可谓是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啊!

      周恩来连连点着头,手轻轻拍着二人紧握的手,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老付,你来的正好啊,正好,我有东西给你看,你肯定也听说了。”

      说罢,周恩来转身抬起手从一堆书下抽出一张纸,递到付其参面前,眉毛微微一挑,付其参接过纸,垂目默默看着,眉头逐渐紧皱起来,眼珠左右一动,喃喃一声。

#付其参(中年) 天呐,我以为我们只知道国民党有对延安动手的念头,没想到详细到各部门的部署都知道了…是谁将情报传递的?

      周恩来脸上的神情有些得意,微微躬身,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你认识…”

      付其参眼神微微一愣,刚想说什么,周恩来屈在腰间的胳膊上的手指来回一动,眉毛一挑,小声说道。

      “熊向晖…”

      付其参眼珠左右一动,一抿嘴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感叹,低声说道。

#付其参(中年) 几年前,他通过胡宗南的面试时,第一时间找到我汇报情况,我就知道他可堪大任,当时我和他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周恩来脸上带着微笑,微微一点头应了声“是啊”,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目前,我们应对的策略就是在延安召开紧急动员大会,人一定要多,并且,向全国通电,要抗战,要团结,反内战。”

      付其参神情严肃起来,微微一点头,他眼神若有所思,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 还不够,我们应该把他们推向国际舆论的浪潮中!若只是在国内舆论哗然,他们多少次不顾民心做决定,对延安的计划停不停是两说的。

      周恩来点了点头,应了声“对”,付其参抿着嘴,背着手在周恩来面前左右踱着步,他突然站定脚步,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 我们党内的同志不是可以接触到美军人员吗,周副主席,依我看,可以叫他们会见美国人时,带上国民党的计划给他们看,让他们把国民党推到国际舆论上。

      周恩来眼珠微微动着,露出一丝微笑,赞许地一点头,付其参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付其参(中年) 还有,为防止他们封锁消息,我们可以将国民党的计划复印几份,转递给重庆各大报馆,大面积报道发行,只要有一人看,那便会一传十,十传百。

      周恩来的手猛地一攥,应了声“很好”,便转身朝门外走去,昏黄的圆日高悬天空,一只手在圆日前一晃而过,一双脚步踏过黄土,美穗子侧头看向一旁,周恩来小跑着掠过她身旁。

      于先词的背影在长廊中大步前进,身上的军袍随风摇晃,两扇模糊的玻璃门被他的手推开,窗户透着几缕微光,于先词抬手将军袍解下,挂在衣架上。

      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有些歪斜,他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一旁,只见桌前空无一人,他眼珠微微动着,缓步朝前走去,只听得陈博术低吟传来。

#陈博术(中年) 刚才…胡宗南给蒋先生来电…停止进攻延安计划…要罢兵谈判…

      于先词左右张望着,眼神有些复杂,微光中的白色窗帘随风起伏,他缓步走到正中央,低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 不打了?

      泛着微光的门口,陈博术的身影缓步走过,手中握着药瓶颤颤巍巍朝手中倒着,他眼神疲惫,一仰头将药片塞进嘴中,缓步走出门口,身上的长衫随风摇晃,抬手拿过桌上的玻璃杯,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怎么打…这密都泄到国际社会去了…

      于先词眼睛一眯,眼珠微微动着,陈博术呼出一口气,徐徐屈下身坐在桌前,身子一仰,将头靠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上方,嘴唇微张低声喃喃道。

#陈博术(中年) 前不久,美方人员找到我,开门见山就问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们的罗斯福总统三令五申说增援我们的装备,不能用于内战…上来就警告我们…

      于先词眉头紧皱,垂在腿侧的手微微一动逐渐攥成拳头,陈博术呼出一口气,凌乱的发丝随风晃着,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这延安大搞马后炮,胡宗南宣布罢兵撤军后,他们装成一副不明真相的样子,在延安召集三万人大搞紧急动员大会,揭露我们所谓的阴谋,斥责我们不抗战,搞内战…

      于先词嘴角微微抽搐,抬眼看向前方,大步走到桌前,眯着眼睛将拳头砸在桌上,历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 我们不是掌握了他们的地下人员通汪通日的材料吗!我们也可以揭发他们!

      陈博术缓缓直起身,眼中透着复杂,大喊道。

#陈博术(中年) 已经太晚了!我们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共产党造势能力太厉害,太迅速了!风浪席卷了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时我们报道他们的事!只会石子落入大海,掀不起任何风浪!

      于先词抿着嘴,轻轻叹了口气,陈博术低下头去,眼神满是复杂,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这个事要攥在手里,现在不是说出去的时候,戴笠,陈立夫和我说,蒋先生让他们查内鬼,可他们不知道从何查起,就说了先从小的查,这分明是避重就轻。

      于先词闭上眼睛,面色有些愁苦,陈博术摇了摇头,抬起胳膊一挥,无奈地说道。

#陈博术(中年) 胡宗南的代表和我说,有人酒后胡言乱语,已经被抓,想都不用想,他们根本查不了,因为直接参与会议的人都是各部的代表长官,他们这是开始找替死鬼了…

      陈博术徐徐站起身,身上的长衫随风摇晃,窗户透着微光,陈博术的背影徐徐走到窗边,两侧的白窗帘缓慢起伏,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既然抓替死鬼,那就要抓住有代表性的,抓那些思想,嫌疑无限接近共产党的给蒋先生交代,中层的军官需要什么证据,打个半死,让他们签下认罪书便是。

      于先词眼神一愣,侧头看向一旁,微光照耀着他的脸庞,问道。

#于先词(中年) 你要抓哪些人?

      陈博术缓缓侧头看向身后,眼中透着阴狠,发丝随风翻飞,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第一个…当然是白复成…

      白复成身影坐在暗红的光线中,手中握着酒杯一晃,于先词眉头微皱,眼神有些复杂,陈博术扭回头去,背影的长衫随风撑开,只听得他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早该拔了这个刺了!他是你学生,这次你保不了他了,凡是党内思想与共产党相似者!通通要杀!这个白复成三番五次让人产生怀疑,不杀,夜不能寐,这次事件,和他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于先词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只是“嗯”了一下,桌上的电话传来刺耳的铃声,陈博术转身朝前走去,抬手捂住嘴猛地咳嗽一声,一抿嘴抓过电话靠在耳边,历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谁!过会打!

      陈博术刚将电话远离耳边,只听得电话那头传来朦胧的声音。

#陈亦灵(青年) 爸,是我。

      陈博术眼神一愣,深吸一口气将电话靠回耳边,抬手握住电话座,转身朝前走去,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是灵儿啊,有什么事吗?

      冗长的电话线在半空摇摇晃晃落在地上,随着陈博术脚步如一条蛇一般扭动的身躯前进,于先词眼珠随着他的身影移动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陈博术的身影一晃而过,走进另一间房间,抬手将一扇木门一推,木门遮掩住门口大半,依有几缕微光照在木地板上。

      两面泛着微光的窗户四周白色的窗帘起起伏伏,一把椅子矗立在正中央,被几缕微光裹挟,陈博术的背影形成重影出现在椅子上,手中握着电话,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怎么不说话,是出事了吗?

      电话那头只有一些不匀的呼吸,陈博术眼珠左右动着,默默望着前方,脚旁放着电话座,只听得陈亦灵朦胧的声音传来。

#陈亦灵(青年) 我要结婚了。

      陈博术眉头紧皱起来,眼珠一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听筒,眼珠左右一动,靠回耳边,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灵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是灵儿吗?

      陈亦灵的背影站在电话厅中,默默望着前方,眼神平淡,几缕黯淡的光线覆盖在侧脸,侧头一看玻璃门外来来往往的路人,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没开玩笑,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了,只是一直没和你说。

      陈博术的背影坐在椅子上,他微微躬身,几缕微光照耀着他的背影,正前方的窗帘随风起伏,风声簌簌,只听得他沉重的气息传来,说道。

#陈博术(中年) 好,你说说,和谁结婚。

      于先词背着手在大厅中来回走着,仰头看着上方,陈博术抬起手来回揉着鼻梁,只听得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

#陈亦灵(青年) 白复成。

      陈博术眼睛一下眯起,眼珠左右动着,一只手猛地拽住另一只手,陈亦灵和白复成的身影携手并肩在街上大步奔跑,身侧的景物如灰色的团,一晃而过,二人的笑声形成阵阵回音,陈博术眯着眼睛,嘴角抽搐,声音略大了些,问道。

#陈博术(中年) 啊?谁!

      陈亦灵缓缓将电话朝一旁拿去,眼神有些平淡与无奈,深吸一口气,眼珠微微一动,靠回耳边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爸,您定结婚日期吧。

      陈博术惊愕地望着前方,半天没缓过神来,于先词手中握着一捧瓜子,不时抬手捏着一枚在嘴中一磕,脚步在木地板上来回踏着,陈亦灵和白复成的背影手牵手,在街道大步奔跑,背影因为奔跑变得摇摇晃晃,陈博术的喊声传来。

#陈博术(中年) 亦灵,你把话说清楚,你怎么了?我想不通啊!

      陈亦灵站在电话厅中,默默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电话远离耳边,电话那头不断传来陈博术的声音。

#陈博术(中年) 亦灵,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陈博术脸上满是泪痕,眼中含着泪光望着前方,一阵风拂过他夹杂着白丝的头发,一滴泪珠划过他的脸颊,他嘴唇微张,声音带着哭腔说着。

#陈博术(中年) 为什么啊,亦灵,告诉我,说清楚好不好…

      玻璃门发出咔啦一声重重合上,电话厅中已经空无一人,电话已经扣回,却依然听得见陈博术带着哭腔的声音。

#陈博术(中年) 说清楚好不好…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

      于先词手抬在半空,站在垃圾桶边,伴随五指一张无数瓜子皮摇摇晃晃落下,一阵推门声传来,于先词眼珠一动,看向一旁,只见陈博术摇摇晃晃走出房间,手中提着电话,电话座拖在木地板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脚下一绊,身子前倾重重摔在地上,电话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下几块碎片,于先词瞪大眼睛,双手来回一拍奔向他。

      一双手扶住陈博术的胳膊,徐徐将他托起,陈博术无力地垂着头,两滴泪珠泛着微光划过半空,于先词紧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你这是怎么了!

      陈博术细微的啜泣声传来,肩膀微微一抽,只听得几声凄惨的笑声传来,泪珠接连划过半空,他无力地仰起头,眼中含着泪光,嘴唇发着抖,颤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我要杀的人…突然变成女婿了!

      于先词眼睛一眯,有点茫然地问道。

#于先词(中年)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悬在墙壁中央的蒋中正相框被几缕微光照耀着,陈博术一仰身子,双膝跪在地上,他涕泪满面的指向上方,撕心裂肺地喊道。

#陈博术(中年) 白复成!要和我女儿结婚啦!

      他的声音形成阵阵回音,于先词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珠左右一动,一抿嘴低下头去,陈博术大口喘着气,哭声格外凄厉,他一下趴在地上,猛地一翻身,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任由泪珠涌出眼角,划过耳边,自言自语着。

#陈博术(中年) 这都是怎么了…

      于先词紧皱着眉头,一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屈身坐在地上,垂目默默望着陈博术,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 还杀吗?

      椅子矗立在微光笼罩的房间中央,风声簌簌,不时传来几声悠扬的警哨,白色的窗帘随风起伏,陈博术呆滞地望着上方,脸庞形成重影别过头去。

      白复成双手插着兜站在街上,身后不时穿过几辆黑色的轿车,望着朝他走来的陈亦灵,问道。

#白复成(中年) 都和你爸爸说了?你爸爸…怎么想的?

      陈亦灵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陈博术坐在椅子上,微张着嘴仰头望着上方无声哭泣,陈亦灵与白复成在街上肩并肩走着,白复成侧头看向她,低声说道。

#白复成(中年) 你爸这是刚为他们的党国担忧完,又碰上你结婚的事,我可以等,其实如果你为了信仰而保自己同志的话,依靠你聪明才智也绰绰有余了…

      陈亦灵低头看着下方,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他,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事我要自己做主,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情感吗?

      白复成眼神有些复杂,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微微一点头,侧头看向她,轻声说道。

#白复成(中年) 我明白…我和你呀…是患难共友,是抱团取暖,是信仰同志,是结发妻夫。

      陈亦灵露出一丝微笑,深吸一口气侧头望向他,垂在腿侧的手朝一旁伸去,手指徐徐勾住白复成的手,二人的手逐渐牵在一起,十指相扣。

      二人的背影在街道上缓步走着,正前方的天空中,夕阳有些黯淡,只是一抹圆形的红,没有晚霞遍布,二人牵在半空的手微微摇晃。

      陈博术眼神恍惚地望着天花板,吊灯下的水晶吊坠互相碰撞着,他缓缓闭上眼睛,几滴泪珠划过脸颊,嘴唇微张,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博术(中年) 不杀了…

      于先词默默望着下方,眼神变得淡然,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点头,一阵风拂过陈博术的发丝,他眨着眼睛,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远征军那,暂缓回去吧,来参加我女儿的婚礼,带上王小姐,聚一聚,热闹一点。

      于先词眼珠微微动着,“哎”得一声,便缓缓站起身,朝一旁走去,一只手猛地一拽衣架声的军袍披在身上,陈博术双目空洞地望着上方,双手搭在腹部,泪珠从眼角涌出。

      王断红身上穿着白衬衫黑长裙,手中握着红色的“囍”字,徐徐贴在墙上,来回一抹,画面如眨眼般一黑一明,王断红眼神有些复杂,身影消失在墙壁前,陈博术穿着油量的长衫,于先词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灰马甲,二人手中端着几个盘子,盘中装着五颜六色的菜与肉,躬身轻轻放在桌上。

      “一九四三年七月,陈亦灵大婚。”

      几只手握着酒瓶轻轻放在桌上,王断红站在椅子上,手中握着彩带仰头看着上方,盘绕在吊灯上,一只手握着燃着火焰的火柴靠近烛台上零落的蜡烛。

      墙壁上悬挂的两个相框被几缕微光照耀着,几声朦胧的机械铃声与车子鸣笛声传来,五颜六色的彩带在天花板上微微摇晃,几面墙壁上贴着囍字,蒋中正的相框被一双手捧着立在柜子上。

      桌上的火烛因为白日,亮着时有时无的橙蓝色光芒,于先词和陈博术双手叉着腰站在桌前,一双脚步踏着木地板快速移动,一只手缓缓伸向前方,捏起一个菜叶。

      于先词与陈博术眼神一愣转头看向身后,只见王断红蹲着身子将菜叶塞进嘴中,抬眼一看二人咧嘴一笑,二人相视无奈一笑,分别伸出两只手轻轻一戳王断红脑门,三人轻声笑着,王断红眼神柔和,深吸一口气直起身,轻声说道。

##王断红(青年) 布置的差不多了。

      做地钟的钟摆左右摇晃,嗒嗒作响,一阵凌乱的钟声此起彼伏…覆盖在墙壁上的光线逐渐黯淡…朦胧的警哨声悠扬婉转。

      一根木棍上悬着一挂鞭炮,伴随白烟滚滚,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此起彼伏,红色的残片在地上掠过,王断红,于先词和陈博术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三人脸上带着笑容身子前倾张望着街道。

      黑色的轿车在滚滚白烟中驶来,王断红左右一看,露出兴奋的笑容,猛地抬手一指,大喊道。

##王断红(青年) 来了!

      黑色的轿车徐徐停在三人身边,伴随车门推开,几个孩子冲向前方,手中捧着花篮往前一泼,密密麻麻的花瓣飞向半空,陈亦灵和白复成走出车,瞬间被飘零的花瓣落满全身,二人脸上带着笑容,抬手遮着头顶。

      王断红和于先词大笑着,抬手鼓掌,欢呼着,陈博术脸上带着微笑,默默望着前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也缓缓抬起手鼓起掌来,陈亦灵拽着白复成的手,脚步踏着台阶,她侧头看向陈博术,只见他脸上带着微笑,对她一点头。

      王断红和于先词双手抱着拳头,连声说着“恭喜”,花瓣划过众人四周,白复成连连道着谢,身旁的陈亦灵却一副入了神的模样,默默望着前方,无数花瓣划过脸前,只见零落的花瓣后,陈博术笑着望着她,带着白丝的头发落上花瓣,眼神中只有柔和,陈亦灵眼珠微微动着,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爸…谢谢您…

      白复成侧目一看她,嘴角动了动,深吸一口气,神色有些不自然,露出一丝微笑,一点头,轻声叫道。

#白复成(中年) 爸,您知道,我是早晚要改口的。

      陈博术眼珠微微动着,扫了一眼白复成,露出一丝微笑,看向陈亦灵,轻轻“哎”得一声,抬起胳膊伸向一旁,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来,别在门外了,都快进家。

      王断红哈哈笑着,抬手一揽于先词的肩膀,一蹦一跳地走去,于先词侧目一看她,露出一丝微笑,众人朝门口走去,白色的花瓣混合着红色的爆竹皮在地上翻滚。

      一张大床四处支起的红布随风起伏,红光笼罩着卧室,血色的床单上花瓣零落,烛台上七零八落的红烛冒着橙红的火焰,一只手中握着高脚杯,几缕暗红的酒水落入杯中,白复成双手捧着酒瓶,给每个人杯中倒着酒。

      于先词手中握着装着清水的玻璃杯,默默望着下方,陈博术深吸一口气,将酒杯靠在嘴边仰头一喝,众人围坐在桌前,陈博术坐在桌子最前,陈亦灵与白复成坐在离他最近的两侧,陈博术脸上带着微笑,眼珠左右一动,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我这一辈子,只有亦灵这一个女儿,无时无刻,不试做掌上明珠,光宗耀祖之女。

      众人侧头望着他,陈博术笑了出来,轻轻叹了口气,将酒杯放在桌上,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时间太快了,数十年的光阴转眼一瞬,我们国家和日本的战争有十二年了,在我的印象里,所有一切的美好都在北伐前夕,孙先生未走,亦灵还是个孩子,复成呢,还是个年轻有为的少年,断红我们还没见过面,先词就不用说了,一个年轻的书生。

      众人纷纷轻声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王断红无奈一笑,低下头去,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王断红(青年) 北伐前夕,我还是个两三岁的孩子,还在老家,不谈见面,记忆太模糊了,或许我还是个智力未开的小土孩。

      陈博术侧目望着她,轻声笑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眼中含着泪光,仰头望着上方,有些感叹地说道。

#陈博术(中年) 是啊,太快了,好在我们这些相熟的人,还能在一起,吃上一顿饭,尽管,很多人因为战争离开了,可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他们,他们不就在这里吗?

      于先词嘴角动了动,一吸鼻子抬手一蹭眼睛,身后有些模糊的人影一晃而过,于宝茵清脆的笑声掠过,他微微侧目,一只手握着杯子轻轻一碰他面前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于先词眼眶逐渐红了,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

      陈亦灵眼神变得柔和,望着陈博术,脸上带着微笑,轻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爸,有些沉重了。

      陈博术望向她,眼神有些落寞,微微点着头,用袖子轻轻蹭着脸颊,常舒一口气,低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了。

      白复成眼珠微微动着,侧头一看陈博术,拿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抿着自己的嘴,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爸。

      陈博术嘴角动了动,抬眼看向他,只是微微一点头,白复成咧嘴一笑,眼珠一转,又叫道。

#白复成(中年) 亦灵,于长官,王长官。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王断红应了声“哎”,白复成眼神有些激动,泪光充盈在双目,他一抿嘴,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我知道,咱们之间几个人一直都有误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过去的一切,亦灵接触我时,我就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到现在,我也这样,我觉得一切都像个梦一样。

      陈博术双手抱着胸口,眼神有些复杂望着前方,脸上依然挂着微信,白复成轻轻叹了口气,一咂巴嘴,侧头看向陈博术,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我会努力融入这个家,在家里,一切都归亦灵和您的家法管,在外面…您愿意的话,我们也是一家人。

      陈亦灵眉头微微一皱,侧目一看神情有些僵的陈博术,又抬眼一看白复成,握着杯子站起身,一吸鼻子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爸,往小了说,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往大了说,都是中国人,我知道,您可能比我更早认识白复成,对他的印象不同于我。

      陈博术抬眼默默望着她,陈亦灵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柔和,泪光一闪而过,声音有些哽咽,轻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可我们明白,家是一个纯粹的东西,只有亲情,爱情乃至友情,我和复成的认识与相爱,是来自多方面的共鸣,但是这里是家,我们就不谈那些,尽管,我们曾经有那么多不愉快,希望在家的那一刻,这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

      王断红眼珠左右动着,手指微微搓着杯壁,陈亦灵深吸一口气,抿着自己的嘴,目光扫过所有人,抬起手握住白复成的手,二人的手十指相扣,举在半空,陈亦灵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想将复成带进这个家,带给我唯一的亲人,他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没有姐妹兄弟,没有家,白姓还是依靠当地镇子大姓自取…

      陈亦灵抿着自己的嘴,一清嗓子呼出一口气,仰头一看上方,白复成眼神有些复杂,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陈亦灵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所以我将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人,重新介绍给你们认识,让他感受到属于这个家的一切,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

      白复成侧头望着她,脸上带着微笑,泪珠划过他的脸颊,陈博术眼神逐渐柔和,深吸一口气,抿着嘴抬手鼓起掌来,王断红连声叫着“好”,同于先词露出灿烂笑容,抬手鼓起掌来。

      蒋中正相框悬挂在墙壁上,被昏黄的光线笼罩,白复成微微侧身,缓缓躬下身,对陈博术一鞠躬,又对着王断红和于先词一鞠躬,泪珠泛着微光划过半空,哗啦啦的掌声渐息。

      陈博术深吸一口气,握住酒杯站起身,左右一看,脸上带着笑容,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来,大家一同喝一个,恭喜亦灵,和复成喜结连理,祝福你们二人百年好合,爸爸不求你们有什么成就也好,作为也罢,一生平安顺遂,就是爸爸最大的心愿。

      陈亦灵与白复成微微点头,将酒杯举起,王断红握着酒杯站起身,脸上满是笑容,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喝一个,祝贺二位新人新婚快乐!

      几声“来”传来,于先词满是笑容,握着装着清水的玻璃杯站起身,几只手握着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桌前众人的身影被头顶巨大的吊灯冒出的昏黄光线笼罩,几声层层叠叠的笑声传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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