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先生: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

一个寻寻觅觅的万里长梦

一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

相守相助,相聚相失去......

抗战胜利后(约1946年),拍摄于上海

“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我对于“像我”并不满意。我要一个像钟书的女儿。

1935年7月,不足二十五岁的钱钟书与二十四岁的杨绛结婚,并同到英国牛津求学,两人相互作伴,相依为命。

1937年5月,女儿钱媛在牛津医院出生。“这是我的女儿,我喜欢的。”钱钟书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还满脸得意着。

女儿也有了自己的名号。祖父给她取名为健汝,又因她的生肖属牛,他起了一个卦,“牛丽于英”,所以号丽英。这个美丽的号我们不能接受,而“钱健汝”叫来拗口,又叫不响。我们随时即兴,给她种种诨名,最顺口的是圆圆,于是圆圆成了她的小名。

1980年,钱媛在英国Lancasten大学进修三年后回家,在国外学会烹调,还做了拿手菜孝敬父母  

1938年,杨绛随钱钟书带着一岁的女儿回国,钱钟书回国后历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学院外语系教授、被清华大学破例聘为教授,次年转赴国立蓝田师范学院任英文系主任,并开始了《谈艺录》的写作。

1947年,长篇小说《围城》由上海晨光出版公司出版。

1949年夏,钱钟书和杨绛夫妇得到清华大学母校的聘请,于八月廿四日携带女儿,登上火车,廿六日到达清华,开始在新中国工作。

到清华后,十二周岁的钱媛打算在清华附中上学,可是学习一定要她从一年级读起。由于初中学生开会多,午后总开会,想到钱媛前段时间生病好不容易养好,杨绛就让她休学,功课由自己来教。

钱媛于一九五一年秋考取贝满女中(当时称女十二中)高中一年级,代数得了满分。

1952年10月16日,从清华大学搬入新北大中关园。

1955—1957年,在郑振铎、何其芳、王伯祥等人的支持下,穷两年之力完成了《宋诗选注》,选注了宋代81位诗人的297首作品。

1966“文化大革命爆发。钱钟书、杨绛均被“揪出”作为“资产阶级学术权威”,经受了冲击。有人写大字报诬陷钱钟书轻蔑领袖著作,所幸钱钟书作为“先遣队”去河南省罗山县的“五七干校”,一度担任过信件收发工作。

杨绛先生:《我们仨》

1996 年10 月,患病的钱瑗已经非常衰弱,她请求妈妈,把《我们仨》的题目让给她写,她要把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写下来。躺在病床上,钱瑗在护士帮助下断续写了5篇,最后都不能进食了,还在写。杨女士见重病的女儿写得实在艰难,劝她停一停。这一停,钱瑗就再没有能够重新拿起笔。

钱媛是在沉睡中去的。她因腰痛住院,当时已经是病的晚期,幸亏病转入腰椎,只有那一节小骨头痛,然后就上下神经断连,她没有了痛感。自从有了钱媛,杨绛先生永远牵心挂肚肠,以后她就不用牵挂了。

钱媛生病期间给父母写的信  

老人的眼睛是干枯的,只会在心里流泪。

自从失去钱媛后,钱钟书眼里是灼热的痛和苦。杨绛先生也甚为伤心,四肢也变得越来越没力,每天一脚一脚在驿站上走,总能走到船上,与前中水相会。他已经骨瘦如柴,杨绛先生也变得老态龙钟了。他没有力气说话了,一直眼睁睁地看着杨先生。这时杨绛先生心里也已明白了。

“我曾做过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这我愿意。送一程,说一声再见,又能见到一面。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得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钱媛画的钱钟书

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从此,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起过日子。”

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着烦恼和忧虑。

人间也没有永远。我们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处。但老病相催,我们再人生道路上已走到尽头了。

钱钟书于1994年夏住进医院,杨绛就天天去看他,为他送饭,送菜等。钱媛于1995年冬住进医院,在西山脚下,杨绛就每晚跟她通电话,每星期去看她。但医院相见只能匆匆一面。三人分居三处。

“世间好物不坚劳,彩云易散琉璃脆”。

1997年春,钱媛去世。

1998年岁末,钱钟书去世。

“从此,我们三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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