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又到年末,岁月的车轮已在生命里又划了一个圈。感觉2017,过得又快又模糊,没留下什么回忆就没了,甚至连惆怅的时间都没有。一回头,看到的只有忙碌的身影,一串凌乱的脚印……
心里有个纠结,既觉得时间过得快,又感到有些累。日复一日地赶时间,就像前面有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一样。一转身,又没看到结果。年初时,曾经激扬地准备把今年过成韶华,不料还是依照惯性过成了蹉跎。 本来,是准备在元旦前写点小结的,但懒病和拖延症一直纠缠着,一晃就到了大年夜。 吃完团年饭,看着微醉而寐的老父,躺在床上鼾声阵阵,懂事的孩子爬上床,帮他爷爷捂好被角,温馨的一幕还是蛮让人欣慰的。父辈的努力,在儿孙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回报,让他们不经意间又尝到一丝甜味,憧憬着希望就在明天。也只有这血脉温情,在这冷漠的世界里,让人感觉到温暖。
粗略一拟,今年有收获,也有失落,总体来说,还算凑合。上半年,勤恳地在一家酒店工作了半年。家与酒店两点一线,来不见日,去不见地,身心俱乏之际,望着刚刚小学毕业的孩子,在家孤独打转地身影,沉甸甸的心情就像积满水的毛巾,一拧就能落下泪来。一咬牙,辞职回家。牵着孩子的手,背上背包,任性地来到北京,专程玩了一趟。从胡同 到皇宫,石景山,颐和园……周遭一轮,用脚丈量,除了人墙,就是围墙。
动物园倒是热闹,参观的人群熙熙攘攘,外面的热情高涨,栏里的慵肿懒散,任凭游客如何挑逗刺激,禽兽依然悠闲自得。环境倒是不错,柳暗花明,楚木参天。心醉在阴凉的树荫下,腿上的酸乏和心里的疲惫都渐渐舒缓开来。
圆明园还是景物照旧,碧水蓝天,古径幽长,小桥流水台榭,奇花异草暗香!古老的残垣断壁,修缮一新的雕梁画栋,夹杂着热闹的卖场,繁多的收费处,喧嚣的扩音器里嘶哑的解说,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有荡漾在碧荷连天的湖面上,才仿佛走进了历史里,走进到画图中,才体会到了宁静与安逸。
北大和清华早已歇息了朗朗读书声,平静了精深的辩论。暑假的校园宁静而高艳,像个深闺中的冷美人。三三两两的游人穿织在百年如斯的清水楼间,寻找着往昔大师鸿儒的足迹。密林中蔡元培先生半身塑像,深邃的眼神还在凝视着这方热土,闻一多的先生低头沉思,不知是否已悟出这校园将何去何从的答案。
在北大西门后的华表广场前,一位健硕的老者用自制的两只大水笔,左右手同时题字,在地上书写诗词。上前攀谈,方知老先生是北大退休教授,左右手同时写字,是在锻炼大脑反应和协同能力。老先生还热情的写下孩子的姓名,说是给孩子在北大登记报名了,等他六年后前来报到,临别时还与孩子合影见证,以此相约。老先生的善意我心领,不知孩子是否有这个造化?祝愿老先生建康愉快的生活着。
在清华的学生宿舍区,孩子肚子不舒服,四处找不到厕所,腆着脸求助于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学生哥善良地把我们引进楼里,送进洗手间,又复返到门禁前守候着,等我们出来后又用钥匙开门,把我们送出来,还在我手中的地图上标出服务区的位置。这位文质彬彬的学生哥,让我感觉:顶级大学的人文风景就是与众不同,令人心生向往。
鸟巢依然炫目,仿佛还没褪去鼎盛时的恢宏。隔壁的水立方却是那样宓静,孩子抵不过他华丽泡壁里的神秘,在围着她探究一周后,还是钻进她的身体里。从一楼到四楼的观光电梯里,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方巨大的泳池。
走马观花地在楼里蹿了一趟,我们还是在大泳池边驻足,望着里面热闹的人群悠闲自在地在池里随心所欲,孩子忍不住央求我带他进去体验一回奥运冠军的经历。售票口一百二一张的门票让我有些不舍,我问他可以一个人进去,我在二楼栏杆处看他玩行不行?孩子张望那陌生的环境又有些胆怯。我一硬心拉着孩子走出售票处。一转身,孩子眼泪就涌出来了,鼻尖一张一合,忍者没哭出声,还在乞求地望着我,没敢说出口。我又回头在售票处转了一圈,打开钱包一看,闭眼一合计,还有几天要开销,只好忍着眼角朦胧,把孩子拉出水立方。孩子耷着脸,半天没理我。去她妈的水立方!明明是老百姓出钱修建的,来看一眼还收费这么贵?!
天安门广场前的层层安检,消耗掉了游人的大半急切,散落在四周的游客要么在摆姿势,要么在按快键。我抬头仰望着昏黄的苍穹,仿佛看到了五四的激愤,十一的欢腾,四五的悲恨,六四的呻吟……一个国家的历程变迁,都浓缩在这方栅栏纵横的舞台上。沧海横流,白云苍狗,变幻还将会无尽的延续下去。我想跟孩子合张影,请旁边一朴实的大哥帮忙,大哥接过我的手机,娴熟的手法让我有点咋舌,一连串六个镜头眨眼就留在手机里了。好久以后无意在手机新闻里看到,有好多便衣安保在游客中间,扮作各式模样,每天都尽心的守卫这里。顿时恍然大悟,才解开当时的疑惑。
本想去瞻仰那位沉睡的老人,可不巧遇到在闭馆期间。一个人的境遇和喜好,居然影响了一个国家和十几亿人的命运,这是必然还是偶然?到现在,似乎还没有明确的判断。我在想,每个人的命运到底掌握在谁的手中?在这广场上思考这个问题,好像更难以找到答案。
下半年的日子,又从找饭碗开始。从北京回来后预约好的工作,无理由地消失了。我也很坦然,无须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湖,原本就是这样!人性的本质就是趋利避害,要获得别人的利,首先就得活成别人的利。
大气候的不景气,导致许多行当萧条且凋零。璀璨的夜景并没多少吸引力,人们大都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或是麻将桌前。生意清淡的环境,更容易滋生矛盾关系。小小的一个单位,同事走马灯似的来来去去。我不喜欢追逐张扬的个性,也没有跳槽的勇气。每天按部就班地来,中规中矩地干,不到三个月,还是要走了。领导装扮出来的无奈表情,早被我冷眼惯看。我一向对别人不存在太多的幻想,只对自己有实在的要求。不指望与谁患难与共,能找到一个共襄盛举的人渡过一程已是幸事。倒霉的时候就老老实实舔舐伤口,结结实实地站起来。
孩子升学读初中了。他一直延续着好运,又遇到几位德艺双馨的好老师。有志的学生,在有心的老师陪伴下,总能感受到温暖的幸福。我每天下班后和他短暂的交流,多多少少也能释去他心里的一些困惑,有时看着他专注学习的样子,反倒是还会化逝我一身的疲惫。虽然成绩不是很优秀,但我能体会到一个懂事的孩子不甘落后的努力,能看见他追赶的脚步。有这份执着在他心里,相信他会有一个能证明自己能力的结果。
前几天做了个怪梦,吓醒了。窝在被窝里无意间看手机新闻,一条信息吸引了我,弟弟供职的地铁公司出事了。无状的心慌促使我跟弟妹打了个电话。可能是我的语气有些反常,刻意的掩饰不成功,还是被弟妹扑捉到了我的不安。她反问我到底有什么事要跟弟弟谈?我坚持要她先告诉我弟弟的近况!弟妹只得把这几天弟弟的行踪跟我粗理了一遍。当我听到‘今天很早就上班去了’后才释怀,才把我心中的忧虑讲给她听。弟妹才告诉我,地铁公司是发生了事故,还有伤亡,是弟弟以前工作的部门,弟弟现在就是在帮助处理善后事宜。人生如朝露,我在可惜那些亡灵时,总不由得想到他们的家人,逝者可能是父母心中的骄傲。现在临近春节,盼望归影变成目睹遗容,揪心的伤怀将延续为难渡的苦海。愿往生者安息,愿在生者的忧愁早日散去!
三天后在乡下的父亲从收音机里也听到了消息,也连忙跟弟弟联系。虽然爸妈的话有些啰嗦,可除了父母,有谁还在时时关注着你生活的城市,有谁在孩子不耐烦的回话中体会到心安,有谁在你忙碌的身影里还觉得你可爱?!就是这份柔和而绵长的爱,让天涯相距的血脉紧紧相连!
明年怎么过,心里没谱,但有量。保重好自己,保护好家人,有鲜就尝尝,有路就闯闯。四十而不惑?到处是诱惑,也到处是疑惑。量力而为,砥砺而行,心安之处就是家。过了今天,又是一个新开始。明天在哪里?明天还是在路上,只要站在路上,无论朝哪个方向,都是上坡路。
感谢今年的自己,祝福明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