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猫3
(接上期)
对老鼠,母亲是恨之入骨深恶痛绝却又防不胜防无可奈何。
所以,那只猫小小年纪时便被母亲委以重任。
对猫是不是真的能捕捉到老鼠,幼年的我不太相信。直到有天晚上刚关灯躺下,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十分熟悉万分厌恶,那是老鼠又出来偷吃了。气恼的我还没来得及点灯起床,耳边“忽”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奔那声音而去,紧接着就是一阵屋顶摇晃的追逐声。我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虎王在追老鼠。我忙拧开手电,朝那个方向照去。我既想给猫照清路线,也想亲眼目睹它是怎样把老鼠捉住的。
很快,从屋顶处传来“吱”的一声尖叫,又随机戛然而止。
一切回归平静。但我却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虎王究竟是不是捉到了老鼠。
第二天,母亲告诉我,昨晚那声“吱”叫就是老鼠被虎王捉到后挣扎的声音。她还叮嘱我,晚上的猫眼睛特别尖,它抓老鼠不喜欢人看到,让我以后不要给它照明。
人晚上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猫的眼睛还特别尖?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母亲也说不清楚,直到我后来看了《十万个为什么》,才找到了答案。
我第一次见到猫抓老鼠时已经上中学了。那应该是秋天的某个周末,有点冷,虎王一如既往地伏在灶台上就着灶膛的余热补着瞌睡。母亲让我把睡的被褥卷起来,她要去我们当床用的睡柜里取蚕豆种。自从虎王开始捕鼠后,家里安宁了许多。父亲买的酥糖、母亲炒的花生、小姨带来的糖果,有时就那么散放在纸盒里簸箩里也没有老鼠敢来偷吃。甚至连周围隔壁邻居家的老鼠也少了许多,以至于他们家吃鱼时,总少不了送点过来——既有送给人吃的整鱼,也有给猫吃的鱼汤鱼卡。
当我抱走被褥,转身掀开睡柜的盖子——也就是床板——我忽然发现一窝花生大小的小老鼠正依偎着一个大老鼠在蒙头酣睡。我惊讶不已,转身便找东西准备打死它。被惊醒的母老鼠,一看大事不妙,也顾不上它的幼崽,在我手忙脚乱之际,就机智地夺路而逃。就在这时,只听“赤隆”一声,瞬息间,刚才还在打呼噜的虎王箭一般地窜过来。随着一声“吱”叫,那只老鼠已被它叼在嘴里。
我满以为虎王会就地直接把老鼠吃掉,但事实证明我想错了。虎王嘴里衔着猫,晃着雪白的胡须冲我得意洋洋地显摆了下,转身往屋外走。我好奇地尾随着,想亲眼看看它究竟是怎么吃老鼠的。
让我大惑不解的情景出现了。在门外的水泥地上,只见虎王四周看了看后,竟然漫不经心地把嘴里的老鼠放到了地上!老鼠也许受了伤,也许是被吓晕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虎王沉思片刻,见老鼠还不动弹,便探出爪子轻轻地拨了拨它,可是老鼠仍然没有反应。虎王完全松弛了,伏下身子竟也悠悠地躺了下来!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只老鼠神奇般地醒来,猛地窜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心里暗骂粗心大意的虎王放逃了老鼠时,虎王一个跃起冲刺,瞬间把老鼠抓在爪下。但狡猾的老鼠也不是等闲之辈。拼了命地挣扎出来,转身又逃。丢了猎物的虎王,也许是恼了,迅疾地一个扫堂爪,那老鼠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卷缩一团不动了。没有了力气的老鼠,被猫吞进嘴里,眨眼之间连细长的尾巴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