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晚上聚餐,王老师和李主任坐上席,几位年轻教师轮番敬酒。王老师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
“我的学生纪元出息了,做上教育局的一把手了。”王老师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咚咚咚,门被打的山响。“哎呀,李主任,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出现在王老师面前的是李主任的笑脸和两箱梦六酒。不能怪王老师如此惊慌失措,何时见过这样的阵势。
“王老师,您不要急,耐心听我把话说完。我都做了十五年的教务主人,昨天我听您说,您的学生王纪元做了局长,我来麻烦您,辛苦为我跑一趟,说个请,叫我再进步进步!”
“啊啊啊,这事啊,想进步,是好事。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把酒弄走。”
李主任说八样也不把酒带回去。说句老实话,当时买酒时,李主任也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到底是卖梦六呢,还是卖苏酒。现如今,李主任为自己的英明决策而欢欣鼓舞,庆幸自己卖对了。
今天是周末,王老师雇了一辆带遮蓬的三轮车,带上那两箱梦六酒,敲开了王局长家的门。
“我找纪元。”局长夫人一听来人说出自己丈夫名字的后面两个字,不敢怠慢,赶紧着让进客厅,倒茶敬烟。一番寒暄过后。王老师开口说:“纪元当副局长也有些年月了,如今又当局长,也不买一套商品房,还住这样小的老公房。”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起这个话来啊,眼前的这个半老的徐娘,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骂道:“我们家的那口子,上初三时,遇到一个什么王老师,这个不适时宜的教师爷,天天向他的学生们灌迷魂汤,课堂上讲大道理。这不,我们家那口子做官了,连箱酒部不收,只拿那点死工资。孩子读书,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都靠他的工资,我在纺织厂,工资不高。您说,哪有局长的老婆做工人的。我不怪他,都怪那个老不死的王老师,不知他到底下的是什么药,能让他的学生们中毒中的那么深。”
“哎呀!我的恩师呀!”王局长一边大叫,一边张开双臂把王老师搂得紧紧地。以至于王老师拼命往外挣,因为他感觉喘不过气。
局长拿眼看了一旁呆若木鸡的老婆说:“你站着干什么,快点把我那盒子明前茶,碧螺春拿出来。
师徒二人,一边品茗,一边叙旧。局长说:“我的恩师啊,那年离中考还有不到一个月,我鬼迷心窍,跟着我们庄子上的狗蛋去上网,不知怎么让您知道了,把我叫到讲台前。我现在还记得您骂我的话‘你个狗剩子,妈妈的,我——我揍你——’你虽然说要揍我,却没有动手。我说‘我叫狗子,不叫狗剩子’您真生气了,啪的一巴掌,我当时是眼冒金星啊,在原地上转了三百六十度,差点摔个狗啃泥。要不是您的一巴掌打醒了我,我哪有今天!”王老师听了哈哈大笑。
局长看了一眼两箱酒说:“哎,我的恩师,您这是——”
王老师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局长说:“这样吧,这个酒啊,就算是我送给您老喝的。至于李主任的事,我按您说的照办就是了。”
王老师腾地站了起来,说:“好你的王纪元,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想叫我晚节不保。”说完就往外走。王局长赶紧着拉住恩师。又赔笑脸又鞠躬。
王局长看着他的老婆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一辆出租车,把两箱酒送回李主任家,告诉他,有恩师的话,比酒管用。回来时走菜场买菜,留恩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