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二叔和父母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七点半,我起床了,习惯性地先走到阳台。父母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日常:母亲坐在一把宽大牢靠的椅子上,倚着栏杆看街景,手里捧着一杯茶;父亲在阳台上侍弄他种的花草树木,煞是认真而惬意。晚年的父母,日子过得安祥、从容,只是他们的身体都不算硬朗。
我在家休假,却比父母起的晚,心里略有不好意思,赶忙去梳洗,转身的当口,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我立马去开门。不等我的手离开门把,一个小个子老头的身影旋风一般进了客厅。我定睛一看,“二叔,您咋这么早!”“明娃子回来了,你爸妈呢?”不等我回答,二叔径直走到了阳台。“君玉、双喜,今儿来给你们报到来了。”“光根来了,快坐,吃早饭了吗?”“吃了,老地方,懒豆腐。”
趁着爸妈和二叔打招呼,我进了洗漱间。15分钟后我出来了,给二叔泡了一杯茶端到阳台。“二叔呢?”“走了!”“怎么这就走了,留他在这儿吃午饭呀!”“他就这样,点个卯就跑,一会儿去喊他。”
一个小时后,二叔又旋风一样进了我家。“明娃子,听说你要留我吃晌午!”“是啊二叔,今天在我家玩一天,吃饭、打牌、喝茶、聊天,都是您的最爱!”“好呀好呀!还是明儿有孝心。”我乐不可支,二叔嘴里的“明娃子”这会儿也变成了“明儿”。
桌子支起来了,爸妈坐对面,我和二叔坐对面。“我今天对你们几个长辈不客气啊,输了不许生气。”我看了妈妈一眼。老妈抿嘴一笑,老爸笑出了声,二叔斜了我一眼,“谁输谁赢还两说呢!”
“二万”“八条”“九饼”“杠”“碰”“吃”“胡了”,一盘又一盘,有条不紊,和谐相处。
母亲打牌是那种急功近利型,吃碰随意,见炮就逮,不刻意盘大胡。所以母亲是赢多输少,输赢的金额也不大,但母亲不喜欢别人逮她炮,尤其是父亲,逮了她的炮她就会耍懒。父亲打牌不紧不慢,取了牌会根据牌品决定打大胡、小胡、清一色还是七对,然后照着既定目标出牌,如果牌顺就会赢牌,但遇上母亲这样的对手,往往会打乱他的牌局,要么输牌,要么放炮,所以父亲打牌是输多赢少。二叔则是父母嘴里的常胜将军,打牌作风硬朗而机智,输赢不露声色。陪他们打牌就是哄他们开心,我嘴上说对他们不客气,其实心里怎么舍得,自摸了就胡牌,没摸就拉倒。
“九万”,母亲坐在我下家出了这张牌。二叔手里拿着一张牌停顿了一下。二叔这把牌没动牌,门前清,我估摸着是七对听了,一秒、两秒、三秒,二叔停顿的时间有点长,但他还是取牌了,两张牌在二叔手里不停的倒腾,“幺鸡”,倒腾几圈后,二叔终于打出了这张牌。“四万”“幺鸡”“六条”“七饼”……几圈下来,我紧跟二叔的牌,二叔每摸一张牌都要在手里来回倒腾,不知所以然。“九万”,我打出了这张牌,“胡了”!二叔把手里的一张牌往中间一扳,我伸头一看,“不会吧二叔,您怎么还拿着这张牌!”七对钓九万,二叔自鸣得意的摇头晃脑,妈妈抿嘴一笑,爸爸笑出了声,我抱着脑袋仰头看天,竟然被二叔算计了!
一场牌下来,果然如我所料,母亲小赢一点,父亲小输一点,二叔是赢家,我自然是输家啦!
“吃饭了!”小敏做好了饭不失时机地喊我们。
五个人,一桌子菜,很是丰盛。二叔不喝酒,父亲一个人喝了几杯,咂摸的津津有味。饭后,父母都有午睡的习惯,二叔也不例外,支应一声就走了,我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下午再过来啊!”“再说吧!”二叔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
下午二叔没来,我对爸说,我去喊吧。爸说,不了,二叔年纪也大了,不要勉强,随心所欲就好。六点半左右,我们正在吃晚饭,二叔来了,我立马招呼小敏给二叔盛碗饭,二叔摆摆手,我吃过了,我到阳台等你们。
我和爸妈紧赶慢赶把饭吃完就去陪二叔。父亲从柜子里拿出一包茶叶吩咐小敏泡上。这无疑是父亲留存的上好的茶,散淡的绿豆汤的色彩,细小均匀的芽叶升腾向上,氤氲的茶雾中,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沁入心脾。父亲和二叔品着茶,聊着天,甚是怡然。我拿来跳棋陪母亲下起棋来。
这样的午后时光,我想我们四个人都是无比快乐的。
天擦黑了,二叔站起来就走,边走边说:“双喜、君玉 、明娃子,我明天再来!”
我追出去,目送二叔旋风一般飘走的身影,心里默默地想,父母的晚年幸好有二叔不时的陪伴,免去了二老的寂寞时光。二叔,您明天可一定要来报到哦!
二〇一九年九月二日 写在二叔上山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