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2359】打草谷。2024-08-02

9、

正月二十七日,蜀主任命左千牛卫上将军李继勋为秦州宣慰使。

10、

契丹主任命前燕京留守刘晞为西京留守,永康王耶律兀欲的弟弟耶律留珪为义成节度使,族人郎五为镇宁节度使,耶律兀欲的姐夫潘聿撚(nian)为横海节度使,赵延寿之子赵匡赞为护国节度使,汉将张彦超为雄武节度使,史佺为彰义节度使,客省副使刘晏僧为忠武节度使,前护国节度使侯益为凤翔节度使,权知凤翔府事焦继勋为保大节度使。刘晞,是涿州人。既而何重建投降后蜀,史匡威拒不接受替代,契丹势力稍稍受挫。

11、

晋昌节度使赵在礼入朝,其裨将留在长安者作乱,节度副使、建州人李肃讨伐,诛杀变兵,军府安定下来。

12、

晋主石重贵与契丹绝交时,匡国节度使刘继勋为宣徽北院使,颇为参预其谋。契丹主进入汴州,刘继勋入朝,契丹主责问他。当时冯道在殿上,刘继勋急指冯道说:“冯道为首相,与景延广定下此计。臣地位卑微,怎敢发言!”契丹主说:“这老头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不要胡扯乱拉!”命令锁拿刘继勋,准备押送黄龙府。

赵在礼在洛阳,对人说:“契丹主曾经说庄宗之乱因我而起。我此行十分令人担忧。”契丹主派契丹将领述轧、奚王拽刺、勃海将领高谟翰戍防洛阳,赵在礼进入谒见,拜于庭下,拽刺等都大大咧咧坐着接受。

正月二十九日,赵在礼抵达郑州,听闻刘继勋被锁,大惊,夜里,在马棚上吊自杀。契丹主听闻赵在礼自杀,于是释放刘继勋,刘继勋忧愤而卒。

刘晞在契丹曾任枢密使、同平章事,抵达洛阳,诟骂奚王说:“赵在礼是汉家大臣,你不过是北方一个酋长而已,岂能对他傲慢如此!”让他站在庭下,摧挫他的气焰。由此洛阳人心稍安。

契丹主广受四方贡献,大肆纵酒作乐,经常对后晋大臣们说:“中国事,我都知道;我国的事,你们不知道。”

赵延寿建议给契丹士兵薪饷及粮草,契丹主说:“我国没有这种制度。”于是纵胡骑四出,以牧马为名,轮番剽掠,称为“打草谷”。百姓丁壮倒毙于锋刃,老弱横尸于沟壑,从两京京畿到郑州、滑州、曹州、濮州,数百里间,财物牲畜,全部搜刮一空。

契丹主耶律德光对判三司刘昫(xu):“契丹兵三十万,既已平定晋国,应有优厚赏赐,抓紧去办。”当时府库空竭,刘昫不知所出,于是建议括借都城大梁士民钱帛,自将相以下,无人幸免。又分派使者数十人到诸州括借,都严刑逼迫,交不出来的就诛杀,人不聊生。耶律德光把这些财富搜刮上来之后,其实一分钱也没颁发下去,全部蓄积在内库,准备装运回国。于是内外怨愤,人民开始患苦契丹,人人都想把他们驱逐出去了。

13、

当初,晋主石重贵与河东节度使、中书令、北平王刘知远相互猜忌,虽然任命他为北面行营都统,但只是尊以虚名,而诸军各种军事行动,都不让他知道。刘知远则利用这个头衔,大肆招募士卒。阳城之战,诸军离散士卒归附他的有数千人,又得了吐谷浑(白承福)积累的财富,由此河东富强,为诸镇之冠,步骑兵发展至五万人。

晋主与契丹结怨,刘知远知道他必有危亡之祸,而从不进谏。契丹屡次深入,刘知远当初既无意拦击,也不入京救援。等到听闻契丹军进入汴州,刘知远分兵把守四境,以防入侵。派客将、安阳人王峻带着三份奏表去晋见契丹主:一,祝贺入汴;二,声称自己因为太原夷、汉杂居,是边防重镇,不敢离开岗位;三,本应及时进贡,并且已经准备好进贡之物,但是契丹将领刘九一军从土门西进入,屯驻于南川,城中忧惧,等陛下召回此军,道路畅通,才可以入京进贡。契丹主赐诏表扬他,诏书最后给契丹主审阅时,他亲自在刘志远姓名上加了一个“儿”,并赐给他一根木拐杖。按契丹习惯,优礼大臣则赐给木拐杖,跟汉人赐给茶几手杖差不多,之前只有伟王耶律宛因为是耶律德光的叔父,才得到。

刘知远又派北都副留守、太原人白文珂入朝进献珍奇绸缎和名马,契丹主知道刘知远观望,不会亲自来,等到白文珂返回时,命他对刘知远说:“你不事奉南朝,又不事奉北朝,打算等待什么呢?”蕃汉孔目官郭威对刘知远说:“敌虏恨我很深了!王峻说契丹贪婪残暴,已经失去人心,必定不能久有中国。”有人劝刘知远举兵进取。刘知远说:“用兵有缓有急,应当随时制宜。如今契丹新降晋军十万,虎据京邑,没有其他变化,岂可轻举妄动!观察他们的行为,只是利于货财而已,货财既足,必将北去。况且冰雪已经消融,他们势难久留,应该等他们撤退,然后进取,可以万全。”

昭义节度使张从恩,因为他的辖区迫近怀州、洛阳,想要入朝于契丹,派使者跟刘知远商议。刘知远说:“我这么一小块地方,怎么敢跟全天下对抗!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张从恩以为然。判官高防进谏说:“您是晋室皇亲(石重贵的张皇后是张从恩哥哥的女儿),不可轻变臣节。”张从恩不听。左骁卫大将军王守恩,与张从恩是姻亲,当时在上党,张从恩以副使赵行迁代理留后,任命王守恩代理巡检使,与高防一起辅佐赵行迁,然后动身出发。王守恩,是王建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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