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过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首王安石的《元日》描写了古代的人们过春节的情景,今又直春节,忆起儿时过年的种种恍如眼前。
家乡有过腊八的习俗,从每年的腊八粥里我总会嗅到渐行渐进的年味。母亲会在这一天用各种米及栗子、红枣,花生、葡萄等,熬出香浓的腊八粥,吃过腊八粥之后母亲便会准备年货,为我们一家人剪制新衣,那是我和妹妹最期盼的时刻,连睡觉都梦到自己穿上了漂亮的新衣,象只美丽的蝴蝶,常常会在睡梦里笑出声来。
过大年点灯笼是很多小孩子必玩的游戏,扎灯笼可算得上是件手艺活,我家每年的灯笼都由哥哥负责扎,哥哥会扎很多种灯笼:五角灯、西瓜灯、兔灯、鼠灯等等。每年我最高兴的事就是看着哥哥将那些普通不过的竹条象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灯笼来。到了除夕夜孩子们把各家各户扎好的灯笼都拎出来,哥哥扎的灯笼经常是最漂亮、最精致的,看着别人艳羡的目光,连我都会生出无限的自豪来。
春节里放烟花、点炮仗是每家都要做的事情。每年买炮仗烟花的事情自然非父亲莫数了,父亲买炮仗很有一套,先用眼看,再用手摸,最后立在地上看是否稳,买来之后或者把它们晾干,干得透透的,不能受潮,或者将它们装在一只罐子里放在院子里冻,冻得透透的,这样的炮仗爆出来的声音既响且脆,当炮仗腾空而起窜入云霄发出巨大的响声的时候,我会在父亲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到孩子般的笑颜,那笑容比烟花更灿烂。
家乡有关于新春的谚语: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去碾谷,二十六买猪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扭一扭,大年初一拱拱手。这些大多是说那些最忙碌的各家的主妇,大街小巷到处都回荡着她们匆忙的脚步声,或拎或抱着的都是各家的年货,彼此见面询问的也大抵都是年货的事情,在她们的忙碌中家家户户完成了碾米扫舍、杀猪宰鸡、炖肉蒸馍的工作,剩下的就是贴好大红的对联窗花,挂好各式各样的年画准备过年了。
小时候过年不只有热闹,也会有小小的遗憾。爷爷说年三十晚上是老鼠家族娶亲结婚的日子,于是每年的除夕夜我都为了看老鼠结婚而会使劲熬夜,可是每次都没有能熬到天亮的,醒来后我总是迫不及待的问老鼠结婚没有,爷爷也总是讲是在我睡熟的时候老鼠娶亲的,场面是怎样怎样的壮观,我也总会非常的遗憾 ——怎么又睡着了!可是当兜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从大人们手里接过一个又一个装着压岁钱的红包时,遗憾早已不复存在,而是无比期待下一个春节的来临……
可是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超市里的商品琳琅满目随时可以吃到,过年没有了可以期待的美味;专卖店到处都是,挂满了色彩缤纷的衣服随时可以选购,过年了没有可以炫耀的衣服;如果你想,每天都是年。于是过年的味道也就越来越淡,如果不是春节有七天长假,如果没有那份浓浓亲情的牵挂,那么现在的年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能留在记忆里的都是儿时的情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