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陈默，性别男，爱好男，今年四月二日，三十岁生日，迎来了而立之年。
对，陈默喜欢男人，他是同志。
陈默在高中发现了自己的性向。一群人偷偷看A片的时候，别人看着片里大胸妹子做不可描述动作，都睁大眼睛，而后小兄弟也跟着很自然地立了起来。随后便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调笑了一番，自己帮着解决了。可是，陈默不一样，他是看着那群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自慰的时候，小兄弟才立起来的。
那一个瞬间，他的感觉是很矛盾的。一方面是悲哀，原来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以后的路想必会很难走，也许会孤独终老；一方面却是欣慰，最起码不用去祸害小姑娘，婚后才知道自己性向的男人，对于家庭和自己造成的伤害是非常大的。
陈默虽然不是天才，但也是极其聪明的人。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性向，自然也要为未来打算一下。这个社会对于异性恋是满满的祝福，对于同性恋，恶意却是多于善意的。
从那时候起，陈默就开始盘算起了自己的以后。他上大学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学了编程，拼了命的学，做着相关的兼职，练习英语。毕业后很顺利地拿到了某国外企的offer，成了他们班级里唯一一个真正可以用脑子吃饭的人，不是混日子，而是一天天编写精密的程序，一个项目往往是几千万的流动，按美金计算。
如今三十岁的陈默，项目部经理，外人面前事业有成，想给他介绍姑娘的人算是排着队的，陈默都婉言拒绝了，怎么样也不能祸害别人。他与家人的关系是冰冷如霜的，自从陈默向家人说了自己的性向后，他的父亲直接扇了他一个耳光，咆哮着要断绝父子关系，母亲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眼泪。陈默不说话，从家里搬了出来，母亲是好说话的，偶尔还可以打个电话，父亲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活接受不了自己的性向。
陈默在某市的繁华地区买了一套房子，付了首付，每个月按时还房贷。之所以选择这里的房子，不过是因为离公司距离近一点，做什么都方便些罢了。
当然，陈默还是单身。自从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以来，他知道相守到白头的感情怕是这一辈子都很难了，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念想的，平时也算是洁身自好，除非是生理需求真的解决不了的时候，他会去店里找上一个来舒缓一下自己，能够付钱的感情总是比真心交付的来得容易一些。
陈默有一个好友，叫肖然，是在店里认识的，后来熟了，发现对方和自己的有很多共同点，慢慢地成了朋友。偶尔吐槽，喝一些小酒，吃点家常小菜，看个展览，都是可以一起走的人。唯一不同的，肖然是今宵有酒今宵醉，人生行乐需及时的那种。
肖然曾这样对陈默说过，“陈默，慧极必伤，你呀，就是太聪明了，如今才一个人的。”
陈默只是笑着说，“肖然，情深不寿，我若是不聪明一些，怕是要伤心死了。你也别来说我，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那是游戏人间，白首不相离这种童话，我幼儿园就不相信了。”肖然说完就去舞池里面跳舞了。
陈默看着肖然在舞池的灯光下，明明灭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陈默念着这句话，那还是聪明一点好了，毕竟还能活得长一点，不是吗？
贰、柴米油盐的日子
陈默遇到顾祈之的时候，下着雨，不算很大，却也不小。
陈默打着伞，还是湿了一个衣角。进了楼的陈默，收了伞，遇上正好进门的顾祈之，也是一副被雨淋了的模样。两人视线正好碰着，顾祈之的脸上还滴着水珠，陈默心里想着的却是，这个男人即使这样，也很好看。
顾祈之开了口，“雨下得不小啊！”而后便对着陈默微笑，“我叫顾祈之，刚搬过来，住在五零二室。”
陈默接过话，“这个季节，雨总是下得很大的，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带把伞。我叫陈默，住在五零三室，算是邻居。”
“这样啊，那还真是有缘，以后就多多麻烦你了。”顾祈之笑着说，陈默觉得顾祈之的笑容好看极了，温暖和煦，叫人看着真是舒服。
“也请你照顾了。”陈默说道。
两人一起上了楼，互相道了一声再见。往后的日子，遇见了，点头打声招呼；东西坏了，借着对方的用一用......当然，陈默多少还是有些私心在里面，就算是为了多看看顾祈之的笑容也是好的。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起来。
顾祈之比陈默小了三岁。今年二十七，很开朗，大概是因为他经常笑着的缘故，叫人觉得莫名地想亲近。
顾祈之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还是一个人？”
陈默笑而不语，拿起锅铲继续炒菜。那个时候顾祈之还在陈默家里吃饭，他以为他没有听见，就没再问下去。
陈默把菜端了出来，顾祈之微笑着说辛苦，然后去厨房拿了筷子和碗筷出来，给陈默摆出来。顾祈之喜欢吃陈默做的饭，家常菜色，柴米油盐的味道，却是生活的气息。
“我喜欢男的，所以我一个人。”陈默说得自然，只是这忽如其来的话语差点让顾祈之一口饭噎在喉咙里，没喘过气来。
陈默给他倒了一杯水，“是不是恶心到你了？”很平淡的语气，毕竟已经习以为常了，不是么？
“不是的。”顾祈之喝了杯水，缓了一口气，“只是有一些惊讶罢了，并没有恶心到我，我很佩服你，敢说出你的性向。”依旧温和的笑容，舒服的模样，叫人生不起气来。
“那就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陈默笑笑，“说起来，你也是一个人，为什么？”
“第一是自己太忙，没有时间找，第二是别人介绍的姑娘，也看不上我。”顾祈之吃了一口青菜，鸡汁炒青菜，又鲜又嫩，好吃极了。
“姑娘看不上你？”陈默笑着说道，“事业算是有为，人也长得不错，何来看不上一说？”
“嗯，其实是我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和她们有些不一样。我希望两个人可以在下班的时间一起窝在家里，看看电视，散散步，或者计划好一起旅游，想去哪里都可以，尊重双方的兴趣爱好。”顾祈之又添了一碗饭，“可是，现在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一上来就问有车有房没，我多少有些抵触。”
“她们这样做其实并没有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陈默评论道，“毕竟，要一辈子一起走的，有些事情问清楚了比较好。”
“我也理解，就是心里不大舒服罢了。”顾祈之说道，“总是觉得金钱不能决定一切。”
“可是金钱却可以决定你的物质好不好，吃不吃得饱饭，不是么？”陈默盛了一碗汤，放在顾祈之的面前。
顾祈之拿过来喝了一口，“陈默，我觉得你做的菜真好吃。”由衷夸奖。
“那便多吃些就是。”别人对他厨艺的赞扬，他还是开心的。
吃饱了饭的顾祈之，争着要去洗碗，总不能吃了人家的饭，还要人家负责洗碗，人要知耻。
由于陈默做的饭很好吃，顾祈之就一直恬着脸过来蹭饭，饭后洗碗，然后两个人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晚一些的时候，顾祈之便告辞回家。
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却也是飞快。
叁、她不如你
顾祈之又要去相亲了，被家里逼的，他很无奈。
他苦着一张脸看着陈默，“陈默，我爸妈要逼我相亲。”
“我帮不了你什么，祈之，好自为之。”陈默正在煮一锅鸡汤，温度正好，味道也不错，就差些盐了。
“要不然，你假装我男朋友，这样我父母为了不让我喜欢上男生，就会让我不要着急，慢慢等着姑娘出现。”顾祈之傻兮兮地对陈默说道。
“这种事情，我不会去做。”陈默撒了几颗小青菜在鸡汤上面，过三十秒就可以出锅，“我从来不喜欢逢场作戏。”
“那——我——怎——么——办——啊啊啊啊啊？！”顾祈之很纠结。
“先喝汤。”陈默把鸡汤端到了餐厅，“如果不喜欢，就和父母说明白，如果怕父母伤心，就去见见人家姑娘，要是看对眼了呢？有些事情，当断则断。”
顾祈之端起汤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说，“那我就去见见这个姑娘，毕竟约好了不去，很失礼。然后，我就和父母说清楚。对，就这样。”
“既然想好了，就先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处理事情。”陈默说道。
顾祈之去相亲了，回来一脸的苦相。
“怎么这副表情？”陈默问道，给他倒了一杯水，添了些蜂蜜，“这次不顺利么？”
“与往常比起来，顺利多了。”顾祈之说道，低头喝了一口水。
“那你的表情怎么如丧考妣？”陈默玩笑道。
顾祈之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闷闷地说道，“因为我相亲的时候，想到了你的脸，觉得那个姑娘虽好却不如你。”
陈默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我想，大概是你最近和我在一起太久了，有些糊涂罢了。”
“不是的。”顾祈之立刻反驳道，“我有时候，做梦、做梦还会梦到你。”说的话有些支支吾吾。
这下子，陈默真的无话可说了，这可怎么办，顾祈之并不是和他一样的人，还要结婚生子的。
“陈默，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梦到你的。”顾祈之看陈默不说话，有些着急。
“我并没有生气，大概你真的和我呆太久了。”陈默说道，他做饭，顾祈之洗碗，然后一起看电视，聊天，这样的日子过起来，让他觉得一辈子一直这样就很好，从而忽略了顾祈之还要结婚生子的事实，“祈之，你看，最近你一个人呆几天试一试，也许就不会梦到我了。”
“可是，可是......好吧。”顾祈之还想再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的确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总是陈默的影子。
陈默看着顾祈之推门出去的背影，有些落寞，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可是，很多事情都是要想清楚的，而想清楚是需要时间的。
想清楚了才好解决问题。
肆、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陈默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顾祈之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原本阳光的笑容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微抿的嘴角和很久没有刮的胡子。陈默把他拖到了沙发，顾祈之也不反抗，很乖地坐在沙发上。
陈默打了一盆水，拿了一条毛巾，还从卫生间里把自己的刮胡刀拿了出来，“我先帮你把胡子刮干净。”说完，就开始一点一点刮起顾祈之的胡子来。
顾祈之并没有多大的动作，很听话。好一会儿，陈默才把顾祈之的胡子刮干净，他收拾了现场，把东西放到了该放的地方，出来的时候还拿了一杯柠檬柚子茶，前几天刚刚自己动手做的。
“喝了它。”陈默把茶推到了顾祈之的面前，“怎么一个月不见，成了这一副样子？”
“陈默，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顾祈之并没有抬起头来。
陈默沉默了一会，“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一个月我再想不清楚，就真的太笨了。”顾祈之说道，“那个姑娘很好，可是我却觉得没有你好；明明知道自己应该结婚生子，可是我却希望那个人是你；明明别人也可以做好吃的饭，陪我看电视，可是我想出来的只是你的样子，更何况……”
“何况什么？”陈默听着他说完这句话，问道。
“何况、何况我做春梦的对象是你。”顾祈之说完这句话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陈默也是猝不及防，面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耳根却可疑地红了，他想不出来要怎么接话。
“我知道，我做这样的梦有些龌龊，可是、可是你就是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也控制不了啊！”看了陈默的反应，顾祈之有些着急。
“这并不可耻。”陈默咳了一声，说道，“这很正常。”
“真的？”顾祈之很怀疑，“你也做过这样的梦？”很直接地问了出来。
陈默扶额，点了点头，他喜欢的是同性，当然做过这样的梦，不仅做过梦，还直接身体力行过，“我做过的，大学喜欢一个学长，做过这样的梦。”
顾祈之咬了咬牙，陈默喜欢一个学长，心里忽然有点不爽。“陈默，那你教教我，教教我吧。”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不可以表现出来，顾祈之撒娇道。
“祈之，这种事情……”我怎么可以教你？！陈默很无语，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陈默，教教我，教教我。”顾祈之瞬间就化成了一只摇着尾巴的狗。
陈默闭眼，认命吧，你让他想清楚不就是希望他喜欢你吗？
伍、现场教学
“你跟我过来。”陈默拉着顾祈之往他的房间里走去。
顾祈之看着陈默的脸覆了上来，微微有些呆愣。
陈默的吻断断续续落了下来，眉眼、耳垂、鼻尖，最后落到了唇上。
陈默的唇很软，很温暖，吻也很舒服。他知道陈默的舌头伸了进来，却并没有感到讨厌，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喜欢，顾祈之闭上了眼睛。他听见陈默轻笑了一声，“你是不很紧张？”
“没有，觉的很舒服，我并不讨厌。”顾祈之很诚实地回答。
“是么？那就好。”陈默开始吻他的脖子，一路向下，从胸前到了肚脐，顾祈之身上并不是八块腹肌，肌肉却是紧实的，没有小肚子，陈默很喜欢。
顾祈之被陈默吻得很有些颤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一阵阵快感接踵而来。他感到陈默的手一直向下，握住了他最为敏感的部分，然后他知道自己敏感的部位在陈默手里变大，变硬，而后释放了出来。
顾祈之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他长长嘘了一口气。可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陈默已经从抽屉了掏出了一罐膏状物，并在他的耳边轻轻撕咬，“我要你。”
顾祈之的脸瞬间就红了，身体变得更热了，他撇过头去，算是默认。
陈默手指上沾了足量的药膏，“第一次，有些疼，忍着点。”
顾祈之感到后面有些凉意，紧接着便是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的填充感，很胀，也有些疼，可也有莫名的快意。顾祈之没忍住，呻吟泄了一声出来。
“想叫就叫出来。”陈默忍得有些辛苦，但是考虑到顾祈之是第一次，为了不让他受伤，他必须慢慢来。
顾祈之向来是个性子直的，听陈默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刻意压制，呻吟断断续续。本来陈默憋着一口气，可是顾祈之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他还是没有忍住，扩张也差不多了，“对不起，我忍不了了。”陈默直接进去了。
顾祈之觉得后面慢慢被塞满，“陈默，慢一些…..不，再快一些啊。”声音不算连贯，可是最后的尾音却叫人耐不住心悸。
陈默眼里暗了一下，虽说平时不是什么激烈的人，可是性事上面，即使再温和的人，对于喜欢的人，恐怕也是很难不激烈起来的。
顾祈之随着陈默的动作起起伏伏，犹如大海和鱼，互相依存。
顾祈之终于确定，他喜欢陈默，因为这样做，他根本一点也讨厌不起来，相反还欢喜得紧。
他要和他在一起。
陆、同我去见见我父母吧
“祈之，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吧。”陈默说道，顾祈之上次已经把他和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家里，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不过有一点却是比他好多了的。顾祈之的父母终究是松了口，软了心。上个礼拜，陈默算是正式见了家长，一顿饭下来也还算融洽，虽说有些尴尬，也是顺利的。
“你的父母？”顾祈之开心了，“好啊好啊。”
“我的父亲，怕是有些问题的，我多少担心他为难你。”陈默拉着顾祈之，给他解释了自己和父亲的事情，好多年的事情就连解释起来也要费些时间。
顾祈之听完了陈默的解释，只是觉得很心疼，大学毕业就和家里断了来往，只是偶尔和母亲打个电话，连过节也不被允许回家。
“没关系，我习惯了，只是我怎么样也想让他们知道你。”陈默笑着说。
陈默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自己和顾祈之要回家的时间，然后就定了那一日的机票。
当陈默踏上许久未回的家时，有一瞬间的恍惚，顾祈之只是拉紧了他的手。
“妈，我回来了。”陈默说道，“这是顾祈之，我的另一半。”陈默向陈妈妈说道。
陈妈妈虽说有些尴尬，却还是微笑着接过了顾祈之带来的礼物，把他们迎进了屋里。
“你们先坐一会，我去给你们倒杯茶，老头子估计在生气，我去叫他下来。”陈妈妈笑着说道，有些不好意思。
“好的，麻烦你了，陈妈妈。”顾祈之说得很是乖巧。
“祈之，等会我爸爸下来的时候，脾气会有些冲，你担待着些。”陈默提前给顾祈之打了预防针。
“没事的，终究是你的父亲。”顾祈之说道。
“你们，谁上谁下？”陈默的父亲一进来就是这句话，叫陈默和顾祈之好一阵沉默。
空气凝结了好一会儿，“父亲，我上。”陈默开了口。
陈父斜睨了他一眼，“你？”满眼的不信任，陈默看起来并不比顾祈之强壮。
“陈爸爸，是他。”顾祈之再次帮忙确认。虽然自己觉得没什么，可是陈爸看起来很在意的模样。
“很好，留下来吃饭吧。”陈父说完就拿着自己的鸟笼出门了。
“你们也别介意，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头子表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想着默默的。”陈妈妈解释道，“你们回来，他很高兴。我们也都老了，管不了你们什么了。”
“妈......”陈默觉得自己这几年没回家是一种错误，哪怕父亲再不同意，陪陪也是好的，“我们以后会经常回来的。”
“好好好。”陈妈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去看看今天做什么菜给你们好。”
看着陈妈妈离去的背影，“陈默，以后多回来一些吧。”顾祈之说道。
“谢谢你，祈之。”陈默说道。
终究还是等到了你！
我多么幸运！
二零一七年四月十九日
大钱
埃塞俄比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