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的声音

繁忙的五月。

火热的气息悄悄在空气中弥漫。

心若不急不躁则温度刚好,夏虽至还不算太热,偶尔风过,室内一片清凉。心若急切则汗流浃背,响亮晴天,日头已然不容小觑。

而我,却意外的在这17天内被限制了活动范围,不得离赣返赣,只能在圈圈内自由活动,幸也不幸?

活动范围说大不大,工作地不在这范围内,所以暂时上不成班了。但说小不小,百度百科显示赣榆区面积1514平方公里,下辖15镇11乡,临海而建、逐海而生,是江苏亲海近海第一区,素有“黄海明珠”“徐福故里”的美誉,往日我两点一线,居住地之外最远也就到过商场。

这意外而来的17天,我如何才能不辜负?17天后一别,我恐怕也很难再来小住,哎呀,我该如何是好?

赶海吧

早就听说海州湾离此不远,就在海头,何不请海头上班的同学捎我一程,去看看海头的海?

周三早7:30,确定约错了地点又现场连线重新讨论后才气喘吁吁集合成功。她赶去上班,我赶去海州湾。大约半个小时车程后,我被扔在了路边。30度出头的天气,完全陌生的环境,传说中的海州湾大概就是眼前的景了。

真的,想搭讪都找不到人。不是荒凉,但工作日里谁没事发神经到海边吹风呢?

登上石阶,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滩涂,极目远眺,滩涂尽头的水色或许应该是黄海的波吧。

顺着石阶下去,一脚踩进沙里,嘎吱嘎吱的,稍不留神沙子就会灌进鞋里。走过十多米的沙地,就是淤泥的势力范围,沿岸的十来米散乱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告示牌上说,沿海150米是游客自由采贝区,150外则是渔民养殖区。一辆坦克似的拖拉机轰隆隆从远方往海边开过来,走淤泥如实地。我伸脚踩了踩,嗨,没陷进去。拖拉机都能走,何况是一个人。试着多走几步,也还行,就是鞋不架势。

随意翻开一块石头,有啥?你想有啥?只见倏然一下,小螃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移!指甲大点的小玩意儿,鬼精灵的很。它撩拨了我的童心,我忍不住伸手去抓,没抓住,反而弄浑了小水洼。再翻开一块小石头,三四只小螃蟹惊慌失措四散奔跑,我果断出手,稳准狠,捉住一只,又怕它钳我,赶紧把我的俘虏抛到沙地上。有个家伙以为它伪装的好,潜伏在那儿一动不动,我也顺手牵蟹把它扔到了沙地上。两个小俘虏大概被吓傻了,好久都呆呆的趴着。我心里替它们着急,还不逃之夭夭更待何时?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只开始曲线逃亡之路,奔海而来。另一只还在发呆,哎,我只好拿小沙子吓唬它,可它真傻了,居然往反方向奔跑,逼得我不得不撵着它朝正途走。

海边的石块上几乎都长满了贝壳花,一层又一层。涨潮时海水带来的数不清的生物,落潮时来不及离去只好寻求礁石的庇护。相比于小螃蟹的冲动沉不住气,小海螺、海葵、水母、小蚬子们就要安静多了。蹲下身子才会发现,海洋大世界里还有礁石小天地。我神往阳台的一角能听到大海的涛声了。

如此请客

没有容器,只好把12:00的午餐提前到9:00来吃,只为了得到一个八宝粥的空罐子。模拟礁石小世界,沙、石、泥都不能少。当然更不能少的是海洋生物啊。这一回我没让捉到的小螃蟹跑掉,我以为我会带着它们来一次人间奇幻之旅。一个空八宝粥罐子满了,又捡到一个竹筒,很快也满了。沉甸甸的海鲜啊!但我不是为了吃海鲜,我真的只是希望带它们到人世一游,幻想它们能从大海洋里到能遮风避雨的小居室里安闲恬淡的度余生。

回到家我赶紧安顿这些海洋客人,把它们先放在卫生间透透气。因路上晃荡而浑浊的海水很快澄清,两个海葵、一个水母、十多只小螃蟹、一嘟噜扇贝、若干海螺姑娘,甚至还有偷偷藏在泥里跟着来的蜈蚣一样的长虫,客人真不少!

可是一转眼,小螃蟹就陆陆续续从盆里越狱了。先给它们安静一会儿吧,毕竟刚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可我没想到的是居然在卧室也发现了小螃蟹的踪迹,它们探索新世界的欲望也太强烈了吧,我只好关紧卫生间的门,暂时不敢把它们放到阳台上,我怕一个午觉醒来房间的每个犄角旮旯都被小螃蟹占领。第二天中午,我在客厅发现了个小螃蟹,它不动了。再去看它的小伙伴们,大多数小螃蟹都已经历经坎坷,越狱、捉回、再越狱……一动不动。原本仅仅闭着嘴的扇贝也有的张开了嘴,连海水都不再澄清,也不是浑黄,而是黑化。离开了源头活水,听不见大海涛声,吹不到腥腥海风,它们的生机被扼杀。室内礁石下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归来哟

原来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以爱之名满足一己之私。蟹生短暂,螺生有涯,我不是渔民,也无意于亲自捕获海鲜,但却愚蠢的想营造海之一角,伤害了一众生灵。我决定将挣扎着活下来的小生物们放归大海,让它们继续适应大自然的法则。

周五,沿着徐福路骑二手电动车向东,不到二十分钟就到海边,海可望而不可及,沿路寻找能下脚的地方,就寻到了秦山岛售票处。售票处寂寥无人。沿路继续东行,坑坑洼洼的黄土路,左边是黄海滩涂,右边是围海吹填的干裂如乌龟壳般的田。行了大概二里多路,前方居然接上宽阔的柏油马路,左手边还是滩涂,右手边却是一个澄澈的湖,环湖设置景观带,简直世外桃源,什么情况?哦,我误闯了一个叫“琴岛天籁”的地方!车不准进但人可放行,找到一个能下到海边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踩着礁石下去,把客人们放还大海。十多只小螃蟹只剩竹筒里的一只还活着,海螺好像生命力还挺强,但扇贝们就不知怎么样了。不远处,海鸟在走来走去,一点儿也不惧人,在它们眼里,不会飞不能游的“人”大概弱爆了。

上了公路,沿路步行,拐个弯,前方一桥飞架,遥指秦山岛,大有将要与秦山岛合拢之势。秦山岛顾名思义,与大秦朝有关,虽然海拔只有五十多米,但千古一帝秦始皇相信它与海外神仙有关联,当年徐福就从这里出海为秦始皇寻访海外仙山虚无缥缈间的神仙。亘古的传说是颛顼大帝扔在海中的瑶琴化而成山,得名“琴山”。

海的声音

古老的传说给秦山岛蒙上了神秘的面纱。而今的秦山岛栈桥正建,完工指日可待,此刻她是娇羞的新娘,红盖头揭了好还是不揭好?

不远处,一个渔民单腿跪在筏子上,一条腿划地,在滩涂上前行,汗水里收获希望。

礁石离开大海将失去灵魂,幻想的海角梦只能破碎。人们打造“琴岛天籁”,可否能追上海外的神仙步履?

人类探索的脚步啊永不停歇,万顷波涛中的秦山岛就要与陆地相连。听,海的声音,她在远方说些什么?

                            2022.5.27

不是碧波,是滩涂

还是滩涂

贝壳花

二十年前我是还一片海

琴山——秦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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